对我“精神虐待”的奶奶

好像所有人提起家人,特别是爷爷奶奶时,都赞颂爷爷奶奶多么地疼爱自己呀,然而我并不觉得我的奶奶疼我,而是从小就对我进行精神“虐待”……

我奶奶出生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算是属于战争年代的人了。她固化的思维、生活方式、穿着风格、饮食习惯……绝对没有人可以动摇。今天我当然不是介绍她的这些生活饮食习惯,而是只是想吐槽一下她对待我的方式。


生在农村,九零后的我,家里的二女,不招老人待见应该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吧。有了我,本来还想送人,我妈不愿意,后来有了我弟,这个家庭算是圆满了。

我是一个性格直、自尊心很强、但是很敏感、爱恨分明的一个女孩子。我奶奶“虐待”我的方式,就从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些事情几件事说起吧。

小学学校就在家对面,父母也都在家,各种农活跟着父母全干遍,插秧、耕田、种米、打柴、除草、放牛、打谷子……。但是我从小有点爱生病,动不动发烧头疼。有一次我头疼,难受得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了,父母都外出干活了。我奶奶发现我在床上躺着,就骂我怎么懒成这样子,别人出去干活你躲到床上去偷懒………咿咿呀呀说半天,我委屈得心里直发颤,偷偷掉眼泪。我这十来岁敏感的小孩子,自尊心已经碎了一地,被误解就像一道伤疤印在我心里,无法抹平……

有一次饭桌上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她骂我轻贱手浮,连一个碗都拿不稳……我妈安慰我说没关系,别哭,一个碗几毛钱再买一个就好了……

我有次自己煮了干饭,她骂我说米都不够吃,怎么好意思老是吃干饭,一点也不懂得节约,真不懂事………


上初中了,三个孩子上学一个跟着一个,花钱也多,在家收入无法支撑学费,父母就外出打工了。三姐弟都不在同一个初中,有时候回家时间都不一样。

记得有一次放假回家,就我和我奶奶在家,回家肯定得上山打柴。那个年代家里还没有煤气,都靠柴火做饭取暖。我是一个干猛活的人,出去一天我就打算好至少打十捆柴,蚂蚁搬家的方式全部扛回家,这样我就可以休息三四天了。我就一天不带回家吃饭的,完成了这辛苦的活,肩膀都磨破皮了,脸蛋儿晒得辣红辣红的。

回到家奶奶啥也不说,对我也不会有一丝心疼,看到柴禾推得满满,她才感觉很欣慰的样子。可她一烧火就烧得好猛,使劲地放柴禾,根本不会心疼我多么辛苦打来那么多柴禾……

第二天我就开启休息模式,不到中午她就在那里唠叨:“都中午了还不起来,吃完饭该去打柴禾了,就想整天在家啥也不干,呀,怎么懒……”  我心里很委屈,但是我坚决不去,随便怎么说,我也不是钢铁侠,我又不是不会累不会垮,不会难受,我也需要休息,而且我还在长身体……当然除了委屈和不想去,其他的想法我是根本没有意识,长大后才意识到……

相反地,我姐姐打柴禾就是今天打一捆,明天打一捆,休息一天,隔天再打一两捆,慢悠悠,这样奶奶绝对一句话不说,这样出门她觉得姐姐好勤奋,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滴滴答答的工作方式。然后我顺其自然的就成了她口中的懒人。每次干完活她还骂我,当时我就真的好讨厌她……


到高中了,姐姐要补课,我自己又得一个人回家。弟弟离得太远,有时候放假不回来那么快。记得是夏末秋初,玉米成熟了,得收回家。那几天我也在慢慢收,我一个十几岁的娃儿自己带着马去收玉米,好几块田,有一块超大,怎么收都像收不完。直到最后还有两块小田还没收完,看着天黑麻麻,快要下大暴雨,打雷闪电说来就来,我害怕就没去。打算等雨过去,哪天晴了再去。

我奶奶一看这天,立马催我,各种叨叨、骂骂咧咧叫我:“赶紧去把玉米收完,下雨就湿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白白养你这么大 ……” 我实在受不了叨叨了,我哭着拉马儿去了。路上哭得路都快看不清了………我才到田里不一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暴雨,马儿都被雷声给吓颤了。别提我心理多害怕,又没有躲雨的地方,都是树我不敢躲,怕被雷击中……

我边哭边拼了命地抱着七八十斤的玉米袋子试图上马架,放完左边没人扶又掉下来……真是苍天无助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雨水泪水一起流进嘴巴里……最后找了根树枝顶了一下才上好马,雨还在哗啦啦的下,雷声还在轰隆隆地响……

马儿在前,我在后,路太滑,泥巴也多,我鞋底都翻到脚背上了,摔跤好几次。在一处小路拐角,太滑了,马儿踩滑了,直接翻滚到下面的地里………我一下子大哭起来,慌了神,还好马儿没死。我赶忙连滚带摔地滑下去,拉扯着绳子让马儿站起来,两边袋子都掉了。我那会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能帮我的人都没有……


心里好恨好恨我奶奶,我要是死在野外,看她怎么跟我爸妈交代。最后带一肚子的怒火、怨恨、委屈和无助,又重新上了一次马,没人知道我内心是有多么难过,手脚都被突出的袋角划伤了……

然而全身湿漉漉回到家她轻描淡写地只问,玉米收完了没有……她的冷漠和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除非我失忆。

……

大大小小的太多事,我不想说了,说多了心里都是难过,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从出生就注定了。我姐姐对她发脾气,大声说话,她就能忍受。我大声说话,发点脾气,她就说我凶的像只斗公鸡,一点也没有我姐姐温柔………

直到如今,我二十六岁了,怀孕七个月回娘家待产。爸妈不在的时候,催我干这个干那个,做什么稍微慢点她就发脾气,气鼓鼓,说我煮饭不够软,扒了几口就狠狠摔筷条,什么都丢得响响的,搞得好像我虐待她八九十岁的的人一样。

而我挺着个大肚子她看不见,叫我烧水、给她做饭、洗碗、晒米、喂鸡喂鸭……这些不用她说我会自己做,爸爸妈妈都交代好了,让我慢慢做。而我奶奶叫我做这些,一两分钟内没行动,她典型的急性子,等不过三分钟,她脾气就上来………


奶奶,我知道你老,我能理解你,小时候不懂事跟你顶嘴被你到处说这那的,现在我懂事了,我保持沉默。有些事你也经历过,你就不愿意去理解别人和关心别人,你从小就对我没多好,你老了我不会欺负你,但是我不会主动对你太好,因为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我爸妈对我好,我今生今世也会好好报答他们,我爱我的父母,我感恩我爸妈从不偏爱谁,对我们三一视同仁。

或许这些事说“精神虐待”有点过了,但是有些东西从小就是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或许不能足够大度,或许太过敏感,但是请问,谁不渴望被爱被呵护?有创伤的童年,难道长大了就会好吗?所以,我只心疼我的父母、关心手足兄弟姐妹,很抱歉对奶奶的感情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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