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见到的“丁香”,是文字的丁香,是那戴望舒雨巷中“丁香一样的姑娘”的丁香。再见到北纬37度的丁香,总是那牵强地开着的紫色的白色的丁香,弱弱的瘦瘦的,几枝、几嘟噜,有芬芬的香气,还带着些些的尘埃。故而印象中的丁香,真的像那雨巷中的纤细,黛玉般的抑郁。清明时节,当我们从吕梁出发,从晋中一路南下,柳树绿了,桃花红了,黄土地上,玉米还没有播种。经太岳山驶入临汾盆地,柳树绿的更欢实了,先是一块一块的麦田,墨绿、浓绿,然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麦田,偶尔出现一小片、一小块黄的发亮,黄的烂漫的油菜花,春天的味道更浓郁,春天的景色更靓丽。洪洞地界通往广胜寺的路上,上下三车道的路中间宽敞的绿化带上,金黄的连翘黄的闪闪发光,一大簇一大簇。更出人意料的是,连翘簇拥着高大的榆梅,红的鲜艳红的妖娆,大堆的黄色红色,冲击着人们的视觉,震撼着人们的心魄。那就欢呼这样的春天吧,极致的绚烂,极致的美感,春天的炸弹,在心中爆发出冲击,横冲直撞,姿意汪洋!有这样的开场白,可以想见广胜寺会有什么的底蕴和内涵了吧?!今天暂且不表。我还是被这北纬35度的丁香,更加春风了!这不是江南的那个丁香,也不是37度的那个丁香,这是我们从华门出来,大约五六百步的尧庙的丁香。丁香花盛开,富丽堂皇,绿叶青青,花妍花娇,若雪微温,若玉生香,纤纤玉手,粉面含春。尧天浩荡,若可以感受到此地之灵,这最美丽的丁香花应是最好的佐证。
那年我来过尧庙,印象中只有一口朴实的井,还有尧与鹿夫人的小屋。又来到尧庙,甚感当今之盛世,殿宇轩昂,后世不忘前世之师。文明,既是渐进,亦是累积。文明,即是永远铭记文明的创始人与文明的缔造者。也许,历史痕迹会渐渐地远去,渐渐地冲淡,但最不会忘记历史的是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土地,最不会忘记英雄的是英雄的家乡父老。尧或许生活在五千前,六千年前,或者更远,那么尧庙也存在了那么久。人民铭记先贤,信仰先贤,先贤鼓舞后人,文明传承与接续,是这更盛大的尧庙,历史痕迹在现代文明之上喧染、放大、致敬;是这绚丽多彩的丁香花,比历史上更盛大,更㶷烂。
那一年,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年,我们学校只招收了太原、晋中、临汾、长治、阳泉、吕梁六个地市的一百名学生。我在华门寻觅时,在尧庙徘徊时,不由得生出来羡慕的情绪,那来自骨子里的文化底蕴,一定是这片土地生生不息的底气,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积极向上不竭动力,也是我那一帮同学优秀的基因。当然,尧天舜日,本就是我们华夏文明的根基,自恋地说,我们人人,又有谁人不受益不基因呢?(终归还是差了些)春天的花儿在开,盛开在尧庙的灿漫丁香,美丽芳香,无论是朴实的古屋,还是华丽的殿宇,尧的故事,尧的精神,一直在和丁香花儿一样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