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画家会表达真实的感情,他们不是仅仅迎合世俗喜好,只画些喜闻乐见的东西。
但真实的人生有光明也有阴影,直面光明容易,直面阴影却需要勇士的胸襟,一般人很难做到,今天就讲一个做到这个境界的人。
1900年,一个男孩出生在一个贫穷农家,家人给他取名叫林绍琼,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林风眠。
林风眠的父亲是个擅宋体碑文的石匠,也许这是他血脉里艺术天赋的起源。但人生若可以重来,也许他宁愿不要这天赋。
几岁大的时候,林风眠就爱上了绘画,尤其对当地染坊里的花花绿绿的染料非常感兴趣,常缠着母亲带他去看。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会引起一场让一个孩子终身后悔的悲剧。
在家里被公婆和丈夫粗鲁对待的母亲,常常带林风眠去染坊,一来二去竟然被染坊年轻老板的温情打动,在两人私奔之际,又被夫家抓回来。几岁大的林风眠亲眼见母亲被聚众毒打,他悲伤愤怒,想救下母亲,却人小力单,生生被大人们拉走。那一次没能救下母亲,让他留下了一生遗憾,因为此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生养他的女子。更遗憾的是,这不是林风眠一生中唯一一场苦难。
在林风眠91岁的一生中,国破家亡、妻离子散、颠沛流离、仕途无常他都经历过,留学海外、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他也同样经历过。经历过起起落落的他,对苦难的人们有着深刻的同理心,这种同理心也体现在他的绘画里,他不仅画人间美好的题材,对民间疾苦的刻画也毫不回避。
他有一幅画,叫《痛苦》。蒋介石看到时问他,这画表现的什么?林风眠答,是人间的痛苦。蒋介石颇为不满,说:青天白日,哪有那么多痛苦。
人间哪里是没有痛苦,只是有人敢于直面,有人粉饰太平。
林风眠选择做一个诗意的画家,但他的诗意不仅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就是林风眠之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