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徒劳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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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连下两天雪,马上就积上六尺厚。倘若连着下,那边电线杆的灯也要埋在雪里啰。若是我一边走一边想你什么的,没准会把头挂到电线杆上受伤呢。”

这是驹子口中描述的雪国,词句里充满了驹子对岛村的绵绵情意。倘若一个女子,话里话外总离不了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必然是在这女子心尖上的。

的确,驹子是迷恋岛村的,可这番迷恋在岛村看来,竟然是一件可悲之事。

岛村是一个有着妻室儿女的中年男子。他坐食遗产,无所事事,偶尔通过照片和文字资料研究、评论西洋舞蹈。

他第一次来到雪国的温泉旅馆,邂逅了艺妓驹子,并被她的清丽和单纯所吸引。

故事是从岛村第二次来雪国开始的。

岛村坐在前往雪国的火车上,注意到了坐在他对面的叶子。在这雪夜之中,叶子的声音是凄美的。岛村在揩车窗时偶然看到了映在窗玻璃上的叶子的面影。

列车高速行驶,车窗外的景物从她那脸的前面流过。外面的寒光照进来,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妖艳而美丽。

岛村对这位陌生的女孩产生了向往之情。

虽然叶子并不是只身一人在这火车上,她身边还有一个患了肺结核的男子。这一路上,叶子都在悉心照料着他。

旁人看来,免不了把这二人看作夫妻。岛村却

把这女孩看作单独的一个人,他认为一个人在照顾病人时难免忘记了距离,显得过于亲密。

其实,叶子照顾的正是驹子三弦琴师傅的儿子,行男。岛村愿意将叶子看作单独的一个女孩,可他的心里却能感受到叶子对别人只剩下漠然。

故事讲述的是岛村,驹子,还有叶子,他们三人之间微妙的情感。

可蛊惑人心的并不是它的故事,而是其中的意境和贯穿始终的如梦一般的虚无。好像人物的存在不过是为其间的世界作装点。

当你沉浸其中,你便忘却了世俗对此间男欢女爱的谴责,而被一种裹挟着哀愁的美感包围。

整个故事贯穿着一种悲哀的却至美的基调。

雪的本身就是一种徒劳。无数片的雪花从高空纷纷扬扬的落下,一开始,雪花落到地上就融化了,到了一定的温度,那些美丽的雪花才一层又一层地重叠起来,直到将大地覆盖。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男主人公渡边更是持万物皆徒劳的态度。

叶子对行男无微不至的照顾是一种徒劳,驹子苦练三弦琴是一种徒劳,驹子对他的迷恋是一种徒劳,甚至生命本身也成了徒劳。

若要追根究底,万事万物几乎逃不过徒劳二字,然而徒劳和美不可分割。

是因为美才徒劳,还是因为徒劳才以为美?

美的事物,不仅仅在于其形状,更源于它自身的短暂,不可以恒久。

顾城写过一首诗歌,放在这里恰如其分:

我所渴望的美

是永恒与生命

谁知它们竟水火不容

永恒的美,奇光异彩,

却无感无情

生命的美,千变万化

却终为灰烬

美的事物,似乎永远无法逼近永恒。那易冷的烟花,眨眼就消逝的流星,无不以短暂讴歌着所谓的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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