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宝在摇篮里熟睡，我在房间阅读里尔克的诗，并饶有兴趣地朗读起《读书人》，正如诗歌开头写的那样，“我已读了很久。”并且很享受这样的午后时光。最近我喜欢上朗读，用手机配乐录音，反复推敲，要是有某个字读不好或停顿不当或感情把握不到位，就重新来过，直到满意为止。深深地觉得听自己朗读，好像能触摸到内心深处的东西。有些文章或诗歌，适合用朗读的方式，遇见未知和美好。
我正在听自己的录音，灰灰羊从大厅冲进来，就“妈妈，妈妈，……”一个劲地喊，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打扰，一开始我有点烦他，为什么在我需要安静的时刻打断我。尽管我明示了我要录音，希望他也能回到他的世界去，但是灰灰羊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说：“下雪了，下了满满的满满的雪，他们身上都是雪，他们变成了雪人，都被困住了。”急速地描述，带着紧张的情绪，和有趣的表情。我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就下雪了呢，当他说“满满”时，连续用了两次这个叠词，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他的双手在空中朝两侧画了大大的圈，来形容“满满”。我感到吃惊和好奇，以前没有听过他这样的表达。灰灰羊平时话挺少，不过，近来他在玩玩具时常常脑洞大开，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偶尔他给我讲故事时，倒是经常说出连贯的句子。
于是我放下眼前的一切，专心地听他说，对他的故事充满期待。“他们被雪困住了，在那里喊救命啊，救命啊……然后有一个砍树人，在砍树，砍了好多的树，一百个（棵）那么多。他听到声音，就去救援……”边说边领我到大厅去看他的玩具，说这就是被困住的雪人（如上图），这回我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故事的玩具版本嘛，小伙子，竟然玩玩具玩出故事来。而后面救援那部分的玩具还没做好。他一边解说救援过程，一边做没有完成那部分，（如下图）思维敏捷，表达流畅，动作麻利，完全不像那个可以在角落坐下来安静翻书的男孩。不过，这个样子的灰灰羊也是惹人爱的。
等到晚上，我把灰灰羊讲给我听的故事复述给他听，他笑着问我，“你怎么还记得？”很平常的反问，倒是触动了我。其实，孩子很简单，谁在他身上真正花时间和心思，他就会和谁分享他的一切。而这个谁，就是他最重要的人。这又让我想起小王子和他的玫瑰，以及狐狸那一段富有哲理的话，我驯养了你，你驯养了我，那我们就谁也离不开了。
2017.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