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梦碎乡心聒不成,故园无此声。
舒小姐第一次遇到窦先生是在2006年,那时候的舒小姐才13岁,初中。窦先生那时候15岁,比舒小姐高了两级。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才艺表演中,她成了窦先生的舞伴,也许有的人,在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过程中,就暗种情愫。我想,舒小姐第一次遇见窦先生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就这样的一个人影响了她后来的整个青春。
“你好,我叫xxx”
那是舒小姐跟窦先生的第一次讲话,舒小姐只记得那天窦先生的眼神带着笑,觉得他并没有那么淡定,当时窗外还下着一点点小雨,楼道里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们,大家仿佛都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快乐的时光,并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着的是时间的齿轮,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越转越快,只留下一些褶皱的车轮印弯弯绕绕的盘旋在身后。
很快的,他俩的恋情成了校园的佳话,每个人都很羡慕。学校很多女生对爱情的样子也许也是从他们身上看到的,更是暗暗发誓,他俩要是没结婚,再也不相信爱情。而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位。席慕容在《幸福》一诗中写到:幸福的爱情都是一种模样,而不幸的爱情却各有各的成因,最常见的原因只有两个:太早,或者,太迟。
很快的,窦先生辍学了,选择了步入社会。舒小姐也像所有狗血的校园小说一样,刚巧不巧,是一个品学兼优,父母眼中的乖孩子。那时候的窦先生跟舒小姐说:
“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
那个物质还算匮乏的年代,表达爱情最后的方式就是折五颜六色的星星和千纸鹤,舒小姐开始为窦先生折星星,想在窦先生生日的时候送给他,想着什么时候能和窦先生见面。那个时候,通讯还不是很发达,手机更不是作为还是初中的舒小姐应该用的通讯工具。看着他们之前写的信件,小纸条,看着窦先生年少时候的誓言,舒小姐默默告诉自己,这个人,不管未来怎样,她都要跟他在一起。窦先生在领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给舒小姐买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也是舒小姐的第一部手机,而这个手机从第一天开机到彻底关机,也只有窦先生这一个人的号码。年轻时候的爱情,就跟童话一样,没有任何利益的牵扯,见的世面少了,接触的人少了,经历的事少了,把爱情看成了生活的全部。
窦先生每次回来看舒小姐都会给舒小姐送各式各样的礼物,带舒小姐去照当时非常流行的大头贴,以最简单的方法纪念着属于他们的爱情。一直到2010年,舒小姐上了高中,爱情中的女孩总会有所不同,很快,他们的事情被双方父母发现了,之后就是两个家庭的纷争,舒小姐的家人更是强烈反对。而窦先生的父母在一次有舒小姐的饭桌上,也表明了态度,不想舒小姐浪费窦先生的青春。舒小姐当场泪流满面。突然发现,自己所有在家里的据理力争都是没有用的,原来,窦先生的父母也是也是反对的。多年以后的舒小姐才跟我说起,为了年轻时候的爱情,她在家里绝食,大闹,把自己最爱的妈妈气的住了进医院。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舒小姐绝对这么的不孝顺。可是,年轻的我们就是这样,以为爱上了就是一辈子,以为人的一生只会爱一个人。舒小姐那一刻,觉得,如果不能跟窦先生在一起,人生好像就完了一样。得不到父母支持的舒小姐和窦先生,任凭着自己的一腔孤勇,还是开始了双方的异地恋。舒小姐想着,如果我不读书了,是不是就能早点跟窦先生在一起了。舒小姐的家庭是学医世家,父亲和哥哥都是医生,而她未来也是想着成为一名医生的。就这样的,舒小姐离开了高中,选择就读市里的职业学院,也这样,离开了父母的监督之下。
有人说,爱情就像是摔破了的玻璃杯子,就算用胶水粘好,也依然有裂痕。随着窦先生步入社会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似乎并不满足与舒小姐的一市之隔。两个人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开始冷战,开始互相猜忌。舒小姐身心疲惫,开始想想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身边也开始有别的男生对她好,但是舒小姐一直都没有接受。直到后来她发现窦先生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朋友的时候,舒小姐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诗经上说的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是真的。已经步入秋季的南方开始下起了雨,而舒小姐的心也随着窦先生的违背誓言开始碎了一地。有人说,人之所有会感觉到疼痛,是因为在剧烈运动之后,体内会产生一种内啡肽的物质,而在这段爱情长跑中,舒小姐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舒小姐和窦先生分手的事情很快就在双方的朋友圈传开了,在朋友们的百般撮合之下,舒小姐跟窦先生在一次饭局碰到了面,舒小姐看到窦先生到场的时候心里百般滋味,有恐惧,又难过,有惬意,有期待,握着手中的杯子,舒小姐突然偷偷笑了起来。途中,窦先生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以后角色有点不太好,跟朋友说了两句就要走了,尽管是小声的嘀咕,但是一颗心都在窦先生的舒小姐又怎么会听不见呢。原来,窦先生是人查岗了。舒小姐顿时心里想打翻了一大坛子的醋,一句“哎呦,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啊,也不见你说一声,这就要走啦?”
窦先生听到舒小姐这句话,满脸涨的通红,吼了句:“不是你不要跟我在一起的吗?”
舒小姐满是委屈,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放弃了这么多,还是自己的不对了。旁边的朋友看到窦先生吼了舒小姐,害怕他们有争执,就拉住了窦先生,两个大打出手。最后窦先生还是跟舒小姐道歉了。可是舒小姐的心就像沉浸了冰冷的寒水之中,不仅仅刺骨,更多的是刺到了心。
三月份的时候,不知道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老天同情舒小姐,在舒小姐去武汉大学来樱花的时候,她在车站碰到了窦先生,她问窦先生:“你一个人?”
窦先生满是欢:“是的,我一个人,你呢!”
舒小姐点了点头,他们去了武汉大学,那天春风和煦,阳光温柔得不像话。目之所及,皆是连绵的粉色樱花。微风拂过,吹落点点花瓣,飘到肩上,落在脚边。舒小姐和窦先生在最灿烂的那颗樱花树拍下了他们的合影。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现,舒小姐和窦先生有幸相逢,却无缘携手看遍世间繁华。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地循环。舒小姐这才明白不论再纠缠多久,都不会达到那个她所想要的结果。回到学校之后,她答应了一直追求她的那个男孩。
2013年,是舒小姐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年,她的爸爸在一次意外中去世。舒小姐突然觉得上天似乎在跟她开玩笑,学医的她,却救不了自己的爸爸。舒小姐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一直是属于麻木的状态,她不愿意相信,电话里头妈妈说的话是真的,从小公主般长大的她,没有了国王的庇护,这是多么滑稽的事情。直到她走进爸爸的床头,来见爸爸一动不动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窦先生的电话就在这种时候打了过来,明明自己倒背如流的号码,舒小姐却觉得陌生极了,窦先生的一句:你还好吗?让舒小姐当时就痛到不行,想着新男朋友在这个时候还催自己回学校的态度,舒小姐就知道,自己这次又完了。
复合之后的舒小姐,在窦先生的陪伴下渐渐走了出来,他们又开始了甜蜜的爱情,尽管此时舒小姐的妈妈依旧反对,心疼极了这个时候的舒小姐,能有多爱才能让自己重新接受爸爸反对的窦先生。少年的我们总是如此的义无反顾。以为只要足够相爱,就一定能够在一起。随后的半年时间,舒小姐和窦先生都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毕竟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在一起8年了。而窦先生的很多故事我无从得知。裂痕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大概是窦先生开始背着舒小姐接没有备注的电话,大概是窦先生还没来得及删除的微信消息,大概是窦先生空间开始出现一些莫名的留言,女人总是直觉极强的动物,是的,窦先生好像又有了女朋友。直到有一次,舒小姐QQ收到一个陌生女孩的对话:
“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离开他吧!”
晴天霹雳,一张两个人在一起的合影彻底瓦解了舒小姐的所有防备,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轻松,原来,不是自己想多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
舒小姐回复了这几个字之后,大哭一场,跟窦先生提出了分手。
分手之后的舒小姐开始投身于自己的工作当中,舒小姐留在了武汉,走了窦先生曾经走过的路,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舒小姐都会一个人独自去,拍下一张她认为笑容最为灿烂的照片,发一条朋友圈。窦先生的女朋友总是跟舒小姐发私信问她是否幸福,说是舒小姐不幸福,她跟窦先生也不会幸福,不想被打扰。每次这种状况出现,舒小姐都想破口大骂,却还是容忍了下来不想给窦先生带来麻烦。舒小姐开始试着去忘记窦先生。春节的时候,窦先生的姐姐邀请舒小姐去她家玩,窦先生的外甥玩以前总是叫舒小姐舅妈,那天,舒小姐看到小孩在玩车,就随口问了一句:
“谁送你的车啊,好玩吗?”
“这是那个戴眼镜的姐姐送给我的,我舅舅说她是我的舅妈”小孩稚嫩的话给了舒小姐重重的一击。
舅妈?原来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窦先生的姐姐姐夫不知道说什么,眉头紧触。舒小姐离开窦先生家的时候,突然天空下起来大学,南方下雪真美,舒小姐看着漫天飞雪,笑了起来。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把念念不忘的人在脑海中慢慢抹去,却也能让想要抹平的记忆变得更加刻骨铭心。很快,窦先生就订婚了,在2017年春节的时候,舒小姐那天在科室加班,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以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一定请我去伴娘,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了。”
“你以后要是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我就去抢婚!”
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越是想忘记的东西越是记得刻骨铭心。随着窦先生已经订婚,舒小姐和窦先生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后来窦先生的女朋友给舒小姐发过多次私信,在空间频繁秀恩爱,舒小姐的心也总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几年后,我也毕业了,跟舒小姐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舒小姐告诉我,她要结婚了,男朋友对她特别好。她也告诉我,窦先生也要结婚了,窦先生女朋友在空间发了照片,照片上的窦先生也很帅气,他们会在2017年12月22结婚。十一的时候舒小姐和现在的男朋友订婚了,舒小姐穿得很漂亮,笑容甜美。她给我发了她的婚纱照,尽管还只是样品,舒小姐结婚的日子刚确定下来,是12月22日……
有很多人,我原以为可以忘记。其实没有,他们一直在你心底的一个角落。直到你的生命尽头,在尽头你会怀念每个角落里的黑暗之中的光,因为他们组成你的记忆与感情,但是你已经不能拥抱他们,只能在最后明白:路途是一个念念不忘的失去的过程。
这是舒小姐结婚照的样品,烟花下的舒小姐一定美极了。
2017年12月22日,舒小姐要结婚了,新郎不是窦先生。2017年12学22日,窦先生也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舒小姐。只怕你还没婚礼现场,没说带我走,我便私下换下了高跟鞋,一颗心只想你来带我走!舒小姐曾经问过我,不知道你理不理解我的感觉 ,就是一万次的想要分开,但是总要一万零一次的觉得舍不得。我只要看你一眼,万种深情便涌入心中。
故事到这里就接近了尾声,我只想祝舒小姐幸福,我们每个人都在青春的时候爱过这样的一个男的。陪我们走了一整个青春,却不是陪我们走进婚礼殿堂的那个人。我没有听过窦先生口中的舒小姐是怎样的,我只记得窦先生曾经给我发过一个电话,多次问我舒小姐过得好不好,他曾经跟我说是他对不起舒小姐。
从前时间过的很慢,车马也很慢,日落缓慢,阳光很暖。
在路过一个转过的弯时。我遇见你了你。我看到风浸染了你的眉脚。从此我走过很长的路,我的心里藏着一个只想对你说的秘密。
我想花上所有的经年累月,给你写一封长信,信里有这一路的明媚,也有下一程的风雪,还有为你抖落的清凉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