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法体制和仁民爱物的心理原点与西方政治理论的出发点像是处于地球两极。
北极人认为,人总是身处各种集体之中,不可能脱离集体而存在;只有在集体里面,才能实现他的价值;人受惠于集体的关爱,同时,他须作出回报,必要时让渡自己的重要权利乃至生命,因而,在集体中,他对下承担责任,对上履行义务;如果身为集体的最高领导者,则须承担族长般的巨大职责,须为集体带来福利,否则,将自动失去整个集体的尊重,失去领导者的合法性;作为集体的普通成员,其质疑高阶成员的行为并不具有合理性,反而会因为侵犯现有秩序而受到责难。以上关系并没有清晰的法律条文来描述和界定,而是由模糊的道德情感来主导。
南极人的政治基本观念则建立在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和法治社会等基石之上。一般认为,南极人相信个人理性和自由选择能够为自己带来最大幸福。他们假设,任何人都有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私心,为防止由此带来的相互倾轧,社会需要协商契约,组建政府,所有成员都必须置于完善的法律约束之下。政府的各个分支也必须接受制衡,才能保证不过分膨胀。媒体行业拥有“第四阶层”的特殊地位。理想中,它应服务于选民,为他们带来尽可能全面客观的信息,促成他们的充分思考,投出对自身尽可能有利的选票。
这时候有人将其归因于改革,他们由此怀念过去的领袖,连带赞许当时的政治高压;也有人处于政治光谱的另一端,他们认为问题的源头恰恰是改革还不够彻底,更多西方制度的引进有其正面意义。
儒家政治文化有没有可能像宋朝援佛入儒一样,真的吸取西方文化有益因素,完成一次惊人的蜕变?这是一个理论难题,更是一个政治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