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单纯的牦牛

西北的夏天,白天热得发烫,紫外线也很强,大中午出去走一圈,再回来时两个胳膊晒爆皮了。

但这些对于桑都(du)来说,根本不叫事儿,他一个康巴汉子,还在乎什么紫外线,浑身上下除了那口牙白的讨喜,只是皮肤的颜色过重。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兄弟们踢球时,他颠颠地跑过来,看着累瘫的众人,呲着一口白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里氧气真足。所有人异口同声来了句国骂。

只是他不知道,浙江那小子,刚来的那半年,愣是月月流鼻血,搞得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女扮男装,一月一次也太准了。

桑都平日里跟兄弟们关系也好,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愿意跟那些藏族老乡在一起,语言通顺,聊得痛快,活得轻松。

那晚老乡们又聚在一起喝酒,只是这一次,桑都甚是觉得孤家寡人,因为老乡们的身边都有了女友陪伴。

其实他也并非没有人注意,眉眼还是很帅气,再配上那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身体健壮,荷尔蒙爆棚,一走一过浑身散发着男子气概,就差给他一匹马让他纵横驰骋了。

而今晚,他驰骋了。几个人本来说说笑笑聊得正开心,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酒瓶子惊了一下,桑都眼疾手快,要不然那酒瓶子就直接砸在那藏族姑娘的脑袋上了。

桑都很生气,众人也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循着酒瓶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女孩正拿起另外一个酒瓶子要砸向他对面的男人,而那男人身边的人早已经控制住了那女孩。

那女孩喊叫着一番挣扎,得到的却是那些男人更加放肆地大笑。

“装什么清纯,陪我们玩玩咋了?兰西的,就觉得自己很高尚吗?你自己烂成啥样不知道吗?”

那男人叼着烟,满脸写着嚣张。女孩被那几个男人控制着,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咒骂,那男人乐呵呵地伸出手要去触碰女孩的身体。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啤酒瓶子在他脑袋上碎成了渣,男人顺势倒下,其余的人懵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康巴汉子们的拳头和脚,以及啤酒瓶子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

桑都不记得当时自己还说了话,后来听他一个藏族老乡说,当时他一脚踏在那男人脸上还说了一句:兰西的姑娘你也敢碰?

桑都认为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当时就是被那突如其来的酒瓶子气着了,但他也不能打姑娘啊,活该那帮小子倒霉吧。


早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被宿舍的兄弟们吵醒了,大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觉得奇怪,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感到右边脸麻麻赖赖的,摸了一下,竟然是血痂。

兄弟们拿来镜子,桑都看了一眼,也惊了一下,自己的右边脸全是血痂,衬着他黑色的脸庞,就像是地狱恶鬼一样。

兄弟们拿来水一边给他擦着一边问他昨晚怎么了,他这才想起来,昨晚打了一架,此时才觉得脑袋嗡嗡响。

拔下太阳穴附近那块玻璃碎片的时候,还是让他疼了一下,众人又赶紧连推带拽地把他送去了医院,班长吓坏了,一通数落,他也只是露着一口白牙讪笑着。

桑都这个事被老乡们添油加醋的宣传了出去,果不其然引来了那晚的那个女孩,她叫凌羚,是师姐。

桑都初见她时很是羞涩,加上脑袋上缠着纱布,还有点儿发烧,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说了一句不客气就继续躺到床上睡下了。搞得宿舍三个人和那师姐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后来听宿舍的兄弟们说起,说那师姐身材一级棒,长相足够让人目不转睛,一双狐狸眼,太勾人儿了,而且大名鼎鼎,几乎有点七情六欲的男生都知道这个名字。

只是名声不好,传说她大学三年已经换了九个男朋友,私生活混乱不堪,总是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纠缠。这对于相对单纯的物理院男生来说,绝对是不可理喻的,更何况桑都是单纯中的单纯。

所以这么单纯的桑都,被凌羚盯上了。她有什么解数,外人不得而知,可桑都这段时间明显话多了起来,大家只有在他连续几天不出现的时候,耳根子才清净一些。

由于凌羚的名声,桑都也自然跟着出了名,冷嘲热讽虽然不至于在他耳边响起,但两人行走在人群,人们那复杂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

桑都说他根本不在乎,而且他总是大大方方地牵着凌羚的手,把他带到朋友面前,老乡面前,兄弟们面前。尽管他也看得出来众人对凌羚始终保持着某种隔阂和距离,有时他也很神伤。

可凌羚也不在意这些,她的眼里只有桑都。桑都跟她说过,等毕了业,带她去日喀则,那里有草原湖泊,还有扎什伦布寺,他可以教她骑马,可以带她到湖中野游,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那里离天空很近。

凌羚笑着,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那惬意的画面,一个康巴汉子,穿着藏袍,骑着马朝他飞奔而来,接着把她拽上马背,紧紧的抱着她。桑都问她想什么呢,她坏笑着说,我想骑牦牛。

桑都愣了一下,他起身趴在地上,拧着眉头,喷着鼻息,嘴里发出哼哼声,他说他就是牦牛,可以把她带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段堪称无忧无虑的时光,两个人时刻迸发的情感火焰,每一天每一刻地熊熊燃烧着,人就是如此,当你不去在意世事烦扰的时候,生活就很轻松自在。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当数不清的人开始在他耳边一直灌输着那女孩的“不堪”过往时,桑都还是怒了,怒了也便怒了,更可怕的是他渐渐地开始留意那些流言蜚语,他渐渐地开始有意无意地询问凌羚是否真的是那样不堪的女孩。

一切的积怨在那场球赛迸发。班级实力的强横就可以让他们随意玩耍,即便面对的是高一届的师哥们,在赵鑫踢进去四个球之后,他和桑都换了位置。

就在桑都也踢进了一个球之后,兴奋地冲到场边凌羚的身边,亲了一下她的脸,再次回到场上时,那个负责防守他的人似乎被他的技术搞崩溃了。

桑都被狠狠地放倒,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在球场上向来很有武德,他并没有说什么,成一过来将他拽了起来,他只是瞪了那人一眼。

可接下来那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话,“找了个婊子牛X什么!”

那天桑都是被成一夹着脖子,生生拽离了打架现场,只是可怜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惨痛哀嚎,剩下的事留给了现场的兄弟们。

场边,桑都愤怒的质问凌羚,双眼圆睁,声嘶力竭,就像是一头狂躁的牦牛,“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凌羚只是冷笑着看着桑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桑都的巴掌打在了凌羚的脸上,他的心却在滴血,而凌羚的心早已碎成了渣渣。

那一刻,桑都真的就化身成了一头愤怒的牦牛,他几乎推翻了迎上来制止他的所有人,对方的人也感受到了他的躁怒,全都快速地跑掉了,桑都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

然后他被成一撂倒了,被死死的压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喊叫着,眼睁睁地看着凌羚带着嘴角的血冷笑着离开。如果之前的她,因为桑都,已经遮挡住了自己,那么这一刻,眼前嚎叫的男人,又在人前将自己扒得一丝不挂。

人,终究是抵不过流言的伤害。桑都太纯了,他以为自己是可以不在意那些的,他真的喜欢凌羚,喜欢她的体贴和温存,喜欢她的嗔怒和开朗,喜欢她的无所顾忌和无所畏惧,可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抵不过流言蜚语的侵蚀。

那一天桑都几乎骂遍了所有人,即便所有人都是来劝他,可在他听来,那就像是一条条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不说,可你们就是那样想的。”

这是那晚他重复说地最多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似乎任何语言都没办法逃脱他这句话给的束缚,想要解释,可是到底要解释什么呢?

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桑都似乎把精力转移到了成一的身上,他以前一直不相信有人能单臂夹着他的脑袋把他拖走,更不相信有人能瞬间将他放倒,但是很明显成一做到了。

然后他每天都来成一的宿舍找他,找不到就拼命地给他打电话,直到有一天成一给了他一个固定的时间,每天晚上十一点熄灯后,两个人就在广场边的那个草地上摔跤。

他被成一无数次的撂倒,又无数次站起来,他也把成一无数次的撂倒,然后逼着成一站起来。他说他特别讨厌成一那副世界末日关我屁事的样子,特别憎恨他那双看什么都带着鄙视的眼睛。

更生气的就是,每次无论他说什么,成一都是那个表情,也不说话,也不反驳,然后把他撂倒,要么被他撂倒。

桑都不确定成一是不是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一闲下来,他的眼前就全是凌羚。


他也很少再去和老乡们喝酒,他觉得喝酒能忘掉一切,可是醒来后,却是更加排山倒海的怨念和思念,他说他要戒酒的时候,成一竟然笑出了声,这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时间便这么过去了,大四的学生都要搬到本部去学习和生活了,新生还没来,一瞬间校园里还是显得空了一些。

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了,这段时间,他和成一的切磋也告一段落,桑都虽然偶尔还是会惆怅,但起码人平静了许多。

大家都觉得单纯的人似乎也能很快忘记不开心的事,可成一却说,他再也不会单纯了,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成一说的对。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之前那个一笑就露出一排牙的桑都又回来了,大概是藏区真的能治愈人,桑都跟成一说,回到家,他在牧区每天骑着马狂奔,然后在草地上打滚儿,看着蓝天白云。

成一很少对什么事动心,这一次却听得格外入神,桑都说有时间跟他一起回日喀则。只是说到这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黯然,想起这句话也对一个女孩说过。

成一要走的时候,桑都突然问了他一句。

“你在心里是不是也想过她不是个好姑娘?”

成一说他从不去听信别人对一个人的评价,那样很不道德,“人言”,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

桑都说自己脑子不好使,让成一说人话,成一回了句对牦牛弹琴。

“你认识的人那么多,你肯定知道什么,告诉我。”桑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成一拐了个弯,没影儿了。

清明节踏青那天,全班跑到郊外烧烤,四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游走在乡村的街道,两边的村民蹲在墙角,揣着衣袖,乐呵呵地看着这些生瓜蛋子。

西北民风淳朴,尽管那大哥说话彪悍,但是拿了整整一箱的碳给了他们,嘴里还不忘奚落两句,“没带碳,烧烤个锤子。”

班长掏出钱来,那大哥看都没看,一帮人就被他轰了出去,闹的班长一阵尴尬。

带着女朋友的都跑到山花烂漫的地方卿卿我我去了,留下一帮单身的在这生火干活儿搬东西,桑都独自一人走到崖边坐着抽烟。

“她们今天回校区照毕业照。”

成一说完,桑都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看着他一脸的懵,成一又说了一遍,桑都终于知道他说的她们包括谁了。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一傻子发了疯似的沿着马路朝着学校的方向狂奔,风吹起他那一头油腻腻的长发,仿佛头皮都被掀开了一样。

班长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这体力是真好啊。

大家转头看向成一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埋怨,怎么每次你都得搞点事情出来,成一在乎吗?根本不,过来一把推开了半天没点着碳的那哥们,拿起打火机徒手掰断,将机油淋在了碳上。

周围一通国骂之后,成一已经看着远方道路上那个狂奔的小黑点,一脸的鄙视。


桑都一口气奔回了学校,是管看到有人穿着学士服就上去一通寻找,路是很远,终有到目的地的时候,学校很大,这边看完了没有,跑去那边,也许她就来了这边。

桑都急的嗓子眼儿冒了烟,他平时没觉得学校里有这么多大四的人啊,怎么今天一下子出来这么多,桑都的脑子确实也不太活泛,没招了他打电话给成一,偏偏郊外还没什么信号,打了一圈总算是打通了一个兄弟的电话,找到了成一。

成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自己找去。

桑都一口气憋在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心里边已经把成一问候了八十遍。猛然间听到旁边儿的人说要去等校车了,对,校车,她要走的话一定会去坐校车。

天黑的很快,转眼最后一班校车也开走了,桑都依然没有等到她,那一刻他泄气了,他把她那个已经成了空号的手机号拨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没用,他也知道没有奇迹。

给成一打电话说了情况,得到的也无非是对方一个“嗯”。桑都说想出去喝酒,成一不去,桑都不舍的看着那远去的校车,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那颗心,不断的挤压。

酒吧很热闹,今天的人也格外的多,桑都自己来的,坐在了吧台前,服务生给他拿了瓶啤酒,他又突然不想喝了。

他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他以为今天心情不好,能大醉一场,可是酒上来了,他又没了丝毫的欲望,酒瓶在左手递到右手,又从右手回到左手,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全都是凌羚。

他看向当初第一次见到凌羚的那张桌子,此刻一帮男男女女在那掷骰子,桌上摆着一堆酒瓶,他现在特别希望能有个酒瓶子飞过来。


“校车离开的时候,看到你那表情,真的是特别爽。”

耳边响起个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算自己脑子慢,反射弧也瞬间走遍了全身。

桑都回过身,凌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边,桑都本就普通话不好,那一刻他根本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像是被浇了一勺滚油,整个心都沸腾了起来。

他咧开嘴,露出那两排白牙,凌羚噗嗤一声笑了,眼前这个汉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凌羚说有人问他喜欢桑都吗,她说喜欢,然后那人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把真实的自己告诉他,她想了好久,觉得有道理,所以就来了。

可是她是来道别的,她要出国了,她让桑都所有事的来龙去脉,而且她并不是别人口中那样的女孩。

桑都不知道真正的释怀是什么样的,但是那一晚之后,他虽然不舍,但是开开心心的送走了凌羚,因为他知道了一个真真实实的她,这就足够。

毕业的时候,桑都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凌羚,听说有个德国小伙儿在追她,桑都说还是找个国产小伙儿吧,凌羚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去日喀则,桑都说等她。

桑都没等到凌羚来,却把成一等来了。桑都有时候觉得成一是太邪性了,可是你又说不上怪他什么,让人好气又觉得好笑,特别是配上他那张脸。

俩老爷们躺在日喀则的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听着流水潺潺,吹着和煦的山风,旁边儿有两头牦牛悠闲的吃着草,确实惬意。

成一说他来之前去见了个人,那人他们都不认识,身份却有些特殊,是凌羚的初恋,也是关于凌羚所有谣言的最初出口。

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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