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5年了,您还好吗?我还是会想您。以前会哭,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再也没有如您一样的人,我可以叫“爸爸”了。
小时候,陪我玩东玩西的是您。那时,您就有肝炎,所以在家静养。时值我才牙牙学语,最喜欢同您一起玩了。您是我的启蒙老师。
会给我拿个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我也跟着写写画画。等上小学时,课本全是我的涂鸦。大伯买了水彩笔给我,我自己把自己画的满身都是水彩,可谓释放天性了。
回到家怕被妈妈打,不敢说这个是自己画的。大人们以为是其他小孩欺负我,在我身上写写画画。还埋怨了几句。
那时,《祝你平安》很流行,收音机几乎每天都在放。我也咿咿呀呀跟着学。每到夏天,您每买回来一个扇子,只要到我手上,我都会撕烂它。觉得撕扇子的声音好听。您们都费劲心思藏好了,可是还是防不住我呀。
后来,要上学前班了,您送我去上学,我不去,赖着要在家里玩。上学多无聊呀。穿着开裆裤的我,坐在老家龙眼树下洒泼,就差打滚了。
慢慢的,我开始叛逆了,也开始和您吵架了。还把您送给我的钢笔给摔碎了。不记得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把您的礼物,就轻易地摔碎了。这个火气真是不理智呀。
再后来,我成了大姑娘,在家有次您看着我的脸,说:“都长这么大了,我女儿还是蛮可爱的”。手想伸过来抚一下我的脸,我不自然的避开了。
小时候,经常看到爸爸,就吧唧吧唧的亲他的脸颊。他时常拿大胡茬来扎我的脸。还会帮我吸鼻涕,怕我不会擤鼻涕。
您喝醉酒了,亲戚说:“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不能留她一辈子在家。”您说:“我不嫁女儿,我养她一辈子。”这句话,胜过万千甜言蜜语。我心里可美了。那时,上高中。
后来,上了大学。想要很多东西,笔记本电脑,新衣服,新鞋子等等。每次电话回去,您没说太多,都是我说的多。后面默默地把钱寄过来。
殊不知,您经常在电话后,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那时的我是不懂的。太任性。那些物质的背后,是您多少个日日夜夜辛苦的血汗啊。
您偶尔在电话里说,自己两胁肋痛。叫您去医院,您拖着不去。又过了几年,我实习的时候,命运把答案揭开了。您病了,很重。
实习下班了,打电话和您聊天,您说:“想你了。”我说,我今天没空过去看您,您有点沉默。一路聊着,躲在病房门口,突然蹦出,给您吓一跳。哈哈。
带了些鸡爪,鸭翅之类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知道您吃不下这些硬的东西。您吃了一个鸭翅,有点辣,有点酸,配着粥。
和我说起,打针的护士妹妹,和我一般大,也是来实习的。她有打针时有点紧张,您说不怕,随便扎,您皮实。我说:“老爸,给您做个体格检查吧,我好学习学习”。
您可配合了,立马躺下,乖乖的。我触诊,叩诊了2遍。那时您皮肤还没有黄,但是巩膜黄了。我摸着胁肋部硬硬的,殊不知,已经是癌变了。
后来,我因为实习中,不好请假。直到有一天,大伯说您快不行了。我恍恍惚惚,在公交站等大伯接我,手机被偷了,也不知道。长辈们也责备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也心不在焉。
回到家,您很瘦,腹部因为腹水鼓鼓的。头发,指甲都很长。我给您放了血,但是只出来一些组织液。您放血后,睡了一小会儿。
我给您剪头发,剪指甲,洗脚。奶奶同我讲,您被癌痛折磨的整夜整夜,撅着屁股,数不着。
我喊您,您却对着门口说:“妞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叫您,说我就是啊,您说我不是。那时已经肝性脑病了。
再后来过了几天,您胡言乱语,越来越虚弱,滴水不进,人也昏迷了。那天晚上,我守着您到12点,后面老妈来接班。
深夜2点多,老妈喊醒我们,喂了您三口米汤,您就走了。弟弟大喊,我当时没有累,还骂了弟弟。您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告诉妈妈给了弟妹。
我是第二天才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