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路
在城市里最喧哗的
闹市之中
它平躺着倒映
一切的光怪陆离
以及那
渐渐远去的天空
高级的白色小轿车
下来的女人
风情妖娆
摇动着手指
旋转着骄傲的钥匙扣
高跟鞋叮叮叮
敲击着这条路
摇着迷人的臀
走向繁华
灯火阑珊处
黄金般的手
搂住她的腰
像一条镶了金边的蛇
缠住一口
装满铜钱的箱子
从这条路的
繁华的灯火阑珊处
走了出来
那口移动的箱子
将一口铜臭
吐到路旁的墙角
与这墙相连的墙边
靠着一条矮矮的凳子
坐着个苍白的老人
墙边靠着矮凳
矮凳像一条浑浊的
河里的搭石
对面的椅子显得高大
矮凳上的人低着头
想着可以吃什么
椅子上的人仰着头
想着走过的女人
却都似乎忘了
这生活
其实是一场梦
梦偏偏是这样真实
注定要粗茶淡饭
也注定要锦衣玉食
但梦也公平
你如果要怜悯
像你逛动物园一样
笑着抛来一块
香香的饼
笑的咧出一口黄色的牙
我也会怜悯
怜悯你看我的眼神
映射的心
老人的苍白的发
曾经也是一条条
美丽的青丝
那时天还是无边的蔚蓝
偶尔白云翻
那时草绿花红近在眼前
她也一样行走
曼妙轻盈
没有扰了哼唱的自然
也有一条路
向着天空
走着单纯的笑容
老人老了
笑容埋葬在深深的
风霜刻出的纹路里
直不起
曾经迷人的腰
城市老了
喘着气
不断长出新的瘤
隐藏在天与地之间的
那层厚厚的茧里
不易发觉
曾在这路上
水牛憨憨地啃草
白羊骑着黑羊
我们坐在田埂
把蓝天仰望
闻过路的一阵阵清香
你绯红的脸
在我心里珍藏
小溪在唱
清风在唱
云朵在唱
你也在唱
还有那得意的白羊
水牛老了
舍下它的主人
将自己一块一块撕碎
放在高楼下
冷冻的柜子里
这里原本长着嫩绿的草
它原本啃着它们
从牛犊子
一直变老
却不曾想到
一群人
像啃草一样
啃着它
连那把缺钙的老骨头
也躲不过煎熬
白羊和黑羊
还有一群黑白相间的羊
这里原本的温床
变成了一堵堵冰冷的墙
羊头挂着
一具具空空的皮囊
不再有蓝天下
奔放温情的模样
恐惧 无知 恐怖
被禁锢在这高墙之下
弥漫在这路上
行走的人
麻木得无觉它们的存在
习惯性的笑
保持着僵化了自己的脸
等到漏出一粒阳光
照出真切的模样
人们才会觉察了一般
没有主义的惊慌
像厉鬼一样
躲进黑暗
避开多事的太阳
他们用灵魂
填补窟窿
保持原有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