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后裔》韩剧原创剧评 (16)
姜暮烟 – 那个女人的爱情(第九章)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孤注一掷
by Kilualavender隽
写在前面的话
马良说过:“在我看来这无情的世界,因为有热情的蠢货,才有些浪漫。”
我想,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吧。热情?很丰盛。愚蠢?总有些。浪漫?不着边。
作者随想
现世里,有太多太多生机盎然的女性。她们对生命的热情和付出,为我打开了通向新世界的大门,无所畏惧,无限希望。
年过40的舒淇和徐静蕾在经历了事业和情感的风雨跌宕后依然笑得热情纯净。
47岁的Jennifer Aniston在经历了情感巨挫事业滞后,在12年后的今朝,第二次荣获了《人物》杂志评选的全球最美女人的桂冠。
往昔,90岁的冰心忠告书香出生的作家铁凝千万不要将就爱情和婚姻,要等到那个对的人出现。50岁的时候,她与54岁的著名经济学家华生结婚。虽然2007年时的两人都已过半百,但照片上的笑容身姿实在是羡煞众人。
从去年开始,我迷恋上了钢管舞。在我眼里,这项兼具力量和平衡的运动艺术是如此优美感性,无论是静态还是动态。看每个舞者独特的姿态,看那些女子飞扬的瞬间,看她们征服地球引力和自身极限,那种凭靠自内推外所要传达的热烈,那些只有通过舞蹈才能传播的情感,那份即使咬紧牙关也要传递的孜孜,我常常涕泗滂沱。70岁的日本女子Tomoko惊艳了Itlia’s Got Talents的舞台。她的眼皮已然塌陷,牙齿七零八落,稍有些紧张地和主持人用意大利语对答。当她褪下和服的时候,是赤红的比基尼,犹如艳丽的卡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腹部背部和手臂的线条尤为坚挺。她在钢管上的表演并不华丽也不诱惑,但是她在摆出单腿飞管,双腿倒挂,和国旗姿势的时候却可以保持数秒的静止不动,这需要非常强大的肌肉力量,绝非一朝一夕就可练成。
Carmen Dell’Orefice,Daphne Selfe,和Jenni Rhodes,世界上80岁以上的模特之三。她们手臂和脖颈上的肌肤已是褶皱斑痕遍布,卸了妆的她们一定有着无法与引力和年龄抗争的色衰肉弛,但她们在舞台上的雍容和窈窕,她们的气势和笑容,她们的醇香和芳华,都会让你深信美丽是不分年龄的,衰老并不是死寂的,而生命应该是鲜活的。
现年93岁的Phyllies Sues在14岁时邂逅了钟爱的芭蕾,一直持续各种百老汇和银幕舞蹈演出直到45岁。50岁时她有了自己的运动时尚品牌并运营了22年。80岁时开始学习钢琴,爵士,作曲,法语和意大利语。83岁时开始学习探戈和瑜伽,并且为了保持体能一直参与年轻时没有尝试的极限运动。她做出的瑜伽姿势无不展现了她身体的极度柔韧和气力。她生活的宗旨便是热爱自己,梦想,和时间;而她人生的字典永远没有太迟,不行,和放弃。
世界上很多知名的品牌,比如Dove多芬,Always护舒宝,都会拍摄针对女孩和女性的公益广告,发人深思和自省。她们从女性头发颜色上常态的偏见,表情符号Emoji设计上潜藏的歧视,家庭学校社会对女孩从小潜移默化的教育着手,通过不同的采访,提问,和回答来带给女性力量,启示,和激励。
序
你还记得第一次破釜沉舟的告白吗?
你还记得第一次奋不顾身的献吻吗?
你还记得第一次义无反顾的相拥吗?
你还记得所有幸福的痛苦的,属于你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吗?
你还记得,那个逝去的少女时代吗?那些盛大而遗憾的孤注一掷?
正文
被Daniel的男色吸引从而自掘坟墓地选择用自己的手机播放了情歌。哎,为什么每一首情歌的歌词都那么挑逗心弦,若有所指?失恋和情殇这些对普通人的致命打击,对艺术家来说反倒是天赐灵感。查完病房正打算一个人在月夜下闲走纳凉放空身心。心头正期待着下一首喜欢的旋律出现,却听到了女声的娇喘,心一下冷缩,哪家的姑娘这么放肆?立定,女声传来“早知道会客死他乡,还评什么教授,早该吃喝玩乐才对。。。呜。。。Shi。。。不行。。。临死前的遗言说这些显得好没教养,呜呜哇哇。。。”那分明就是自己全面解禁的声音嘛!这么丢脸的真心话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了。。。我卯足全力地往回跑。。。“刘时镇先生,你在来的路上吗?怎么不来。。。怎么还没来啊。。。恐怕等不到你了。呜。。。不过。。。我死了,最早发现我的人还是刘时镇你啊。呜呜啊啊。。。早知道会这么死,还不如早点表白我的心意。。。啊。。。被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吻过,真是令我激动了好久。。。”我终于抵达了房门口,余光瞥到靠着桌边的刘时镇和另一边的Daniel,想必都是看好戏的表情吧。我也顾不得自己惶恐失措的形象了,眼中直盯着手机抢了便跑,侧身时看到他微笑的面庞和不移的目光。跑下楼梯的时候我一路不停地责骂自己:“真是丢死人了!” 正要开门跑回自己的营帐,门外却是最意想不到,也最不想见到的刘时镇。哎呀妈呀,吓死本宝宝了。他一脸大气不喘,一副大势在握,一举大步流星地向我逼拢。我一脸小心翼翼,一副小黠大痴,一举小节败退地向他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啊?。。。怎么来这里了?”
“这样的情况对我很有利。”他大言不惭地直抒己见。
“特种兵为了保卫祖国而接受的训练,现在都用在这些地方了吗?完全的假公济私啊!”我反问。
“谁让某人完全公开地播报呢?”他毫无退意。
“你以前不也说过需要做广播的医生吗?阿尼,你这个人现在真是好笑啊,干嘛随便听人家的录音啊?”有的时候明明是自己理亏词穷,气势上也要理直气壮才能转移问题的重心和关注点。当然,这种策略只适用于针对那些胆小,怕事,迟钝,混淆的人。
“不是我要听的,是声音自己传过来的。”他气定神闲地接话。
“声音传过来就能随便听吗?怎么能这样随便呢?”我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欲盖弥彰的心虚啊,真是有生以来把强词夺理发挥到了极致。他一脸嘿嘿的笑容,有点僵化在半空的迹象。
“看你这么激动,真是好可爱啊。。。”他边诡笑着边走进一步:“但是,你为什么要逃呢?” 我小心地咽了下口水,弱弱地后退。他双手半插在两旁的裤袋,继续自信满档地向我推进:“临死的时候想着要跟我告白,现在活过来就变心了吗?”显然我的胡搅蛮缠和声东击西没有对刘时镇起到任何作用,他依然紧紧不放问题的核心。
“什么表白?那可不是表白!”事到如今,我只有抵死不认。姓姜的有时也要强硬到底(姜的韩语发音为Kang,和强的发音近似。话说,作者本人也姓“姜”,哈哈。)!
“刚才明明是姜医生的声音?!”他继续和我打太极。
“那不是我!”我继续捣糨糊。对,那个不是我,那个声音不属于现在这个时空中正常的本我。那个声音属于过去时空中失常的另一个本我。
“这个手机就是姜医生你的!”他一手抓起了我握在手中的手机。
“这个不是手机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姜暮烟你冷静点。别说了!”我完败。
“遗言里提到我真是荣幸啊。”他换了一个角度切入。
“知道就行了。”我伺机抓住了空隙,想从他右边逃走。
他轻松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说:“还不行呢。”
“看那儿。”我瞪大了眼睛,左手手指指向了他身后的某一点想转移他的注意。他当然没有上当,因为我的时机和表情都没有把握好。
“别再甩我了!你知道我都被你甩过几次了吗?”他苦瓜地皱着眉头,一脸好汉不提当年亏的表情。拉住我手臂的手讨好似地缩短了我们之间的间隔。“到底是不是表白,我一定要听你回答!所以请别跑了!”他恳请道。
我颔了首,真诚地望着他,疲软地说道:“知道了。我回答就是了,放开手再说吧。真的!”我保证。。。。。。才有鬼。骗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谎言中掺杂可被验证的真相和近乎真实的情感。撒谎总是会让我心虚,所以我从来都制造不出无瑕的骗局。但是如果有一个强大的可以彻底说服自己撒谎的理由,我想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做一个最完美的骗子。
“真的吗?”他再一次地询问,显然还有些半信将疑。眼神左右地晃动,不很放心地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我心里默数到三,跑路,走人。我像子弹一样地飞走了。
晚上将医疗组的大家集合在一起,开始了地震后的首次会议。我吩咐河护士整理我们目前缺乏的药品清单发给首尔的本院。我本想严肃地简短地分配完任务让大家早点休息,但是我显然低估了大难不死后的人群其旺盛的八卦心态。七零八落地完成了会议后,我走出医务所的每一步都万分小心。被熟悉的同事逗弄也就忍了,被其他士兵玩笑可就丢脸丢大了,万一撞上他就更。。。不巧,被尹明珠撞见了我偷偷摸摸的样子。她挑明了讽道:“看起来一副丢了人要避人耳目的样子。。。胆子真是大啊,竟然想着要和特种部队阿尔法队长谈恋爱。”
“尹中尉问你一件事。”我站直,正了正声问道。
“说吧,不用放低声音。”她由散漫的单膝弯曲斜靠换成了正式的双腿挺直并立,双手由裤带中抽出环胸,防御的姿态。“军事地区是我的地盘。”她申明到。
“中尉,你不介意自己男友的工作吗?。。。不怕他受伤或者消失吗?。。。虽然不太清楚,徐上士不也从事着危险的工作吗,像刘大尉一样?”我听说过也目睹过明珠的果敢,无论是爱情上还是工作中。她不是一个莽撞武断毫无主见的女生,所以我想知道那份果断勇敢背后的深思熟虑。
“准确地说,必要时要通过海陆空各种渠道侵入敌军后方,展开游击战,侦察,搜集情报,解救人质,并且破坏主要设施,迫使敌人投降等等,拼上性命地去完成各种任务。”尹明珠咄咄逼人,却又字正腔圆地概括了他的职业内容,我所不了解的工作性质。光是想象,已是不知该如何启口的深重。她继续说道:“可比起这个人的工作,我更害怕和他分离。现在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什么也不害怕。简单地说,就是目无一切。这就是我的想法。”说毕,她便走开了。我望着夜空下她走远的背影沉思。她贴耳的短发是如此倔强有力地甩动着,连同她的左膀右臂。宽大的军服更加突显她身板的单薄,却丝毫没有削弱她气势的摄人。原来,即使深知他那份工作的危险也没有将她推开。相反,正是因为熟悉那份工作的艰巨,她愈加意识到相守的不易和相聚的珍贵。所以,她想方设法地想要和徐上士在一起。只要能在一起,即使刀山火海,便是人间天堂。只要能在身旁,就算山穷水尽,也要执子之手。反观自己,在这场爱情中总是思前顾后,总是为自己设置了无穷多的疑问障碍。是我爱他爱得不够深吗?或许,我更爱自己?更害怕自己受伤?或许,我只是卑鄙地以为自己深爱他,但实际上自己只是在享受那种被自己欣赏认同的男人深爱自己的感觉?难道只有我唯独在用成人的方式小心地计算着爱情的得失,而刘时镇和尹明珠却用着最坦率真挚的纯粹方式投入了他们认定的爱情?我到底还在害怕什么?我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第二天清早看到了久违的裸体跑男。烦闷的时候,特别需要这样赏心悦目的慰藉来忘却,来排解,来转移。我的心情不知名地放晴了,我的头脑没来由地欢快了。突然听到崔护士喊到刘时镇的名字,我像导弹一样全力以赴地冲入了满是汗水和阳刚的欢愉中,带着羞涩和慌乱。狂跑到荫影中想歇口气,未料在转头的当口,撞见了一脸无辜的刘时镇。他趴在窗口,右手撑着半边光洁的脸颊,一脸看好戏的悠然自得。如小鹿斑比般透亮的黑眼珠,或单似双的眼睛无害地反复闭合张开,眼皮上的微弱油光像是淡银色的眼线,大大翘起撅着的水润嘴唇,居然还毫无违和感地侧了下脑瓜。顿时,我的心束手就擒,心里像爆裂的烟花般的闹腾。太太萌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原来可以这么有力地跳动着!他说自己也要同去参加联合国的大本营的会议,毫无回转和退让地让我搭他的便车,并给出了犀利的理由。“难道你想再把车卡在悬崖上?干嘛总躲着我逃走?表白了也躲,遗言中提到我还是躲。。。不是说一直很激动吗?”他非常不解。
“那个不是遗言,说了不是我了嘛。”我又一次发挥了姜氏的无理倔强。
“我没有问姜医生你心里怎么想的。。。斯。。。不要觉得自己心思被看穿就输了。反正我喜欢你。。。更多。”他的手一向很热,但此刻他眼神的热度反倒让我觉得他手心的热度没有那么的震慑了。他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似乎很拿手也很享受这样的高度和距离。他的脸无限地凑近,专注地端详着我。从这个微仰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睫毛,真是修长得想让人拔下几根测量一番。他魅惑的中低音走起,闪着白晃晃的牙:“不过你今天看起来特别像美女啊。。。十分钟后在正门见。”说完,关窗走人。我也窃喜地跑开去做准备,和迎面的尹明珠打了照面。
大会比预想地结束地要早,才刚过晌午,我们就已在返营的路上了。我随口说道:“我还以为联合国会议的气氛会很严肃,没想到居然那么轻松愉快。”毕竟,是有关地震和救灾方面的回忆,总以为会按照形式和流程的肃穆呆板。
“都是一些在发生危险状况时才会见面的人。幽默感是必须的。” 他回。
“啊。。。所以。。。刘大尉你也是一样啊,越是危机的时候就越会开玩笑。”我说。他遇到危机时的泰然若之让我钦佩。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他失去淡然稳定呢?
“危急的时候显得危急,才是真正的危急嘛。”他说。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他还没有遇到能让他危急到完全失去自我主张和幽默淡定的地步。在对峙中持枪威胁,从悬崖上开车坠海,在地震中负伤落难,这些在我看来已超越我肉体极限和情感负载的九死一生,却依然不会动摇他的云淡风轻。那以往的他,到底经历过如何巨大惨烈的试炼呢?
“做一份必须要有人去做的工作是什么感觉?自豪吗?”我换了一个方式,深入对他工作的话题。因为好奇,所以提问。因为迷蒙,所以好奇。因为渴求,所以迷蒙。因为热情,所以渴求。归根,或许是因为深爱,所以才有反我常态的热情吧。
“不利于谈恋爱。”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阳光太过刺眼,他皱着眉眯着眼说出了心中的苦涩。
我笑出了声:“原来如此啊。”他幽默的本性还是回到了我俩纠结的根源。
“所以我想问,你到底交过几个男朋友啊?”他侧过脸,毫无避讳地问我。
“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啊?!”我无奈地白了白眼。似乎,没有男人完全不在意女人的过去。女人,不也是一样嘛?!
“那个和我问同样问题的家伙是谁啊?”他不屑地皱着眉,老气横秋地问,一脸准备干架的样子。
“嗯嗯。。。厄厄。。。”我嘟着嘴,卖关子。。。如果老实地说自己正儿八经的恋爱完全没有谈过是不是太逊了?我琢摩着该如何回答时,脚下毫无预告地传来了响亮的爆胎声,车子猛烈地颠簸像是脱缰的野马。如果没有系牢安全带的话,怕是早翻下车了。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只能尽量稳住自己。他艰难地把持着方向盘,终于在一阵激烈的震荡后停了下来。幸好,离悬崖还不到一点。万幸,车子还未完全报废。“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看一下,你待着别出来。”他嘱咐着我,眉心难得皱了起来。解开安全带后的他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环顾了下四周。他抓起车旁的一块石头,随手一丢,像是在试探什么。我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不敢轻举妄动,问他:“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
“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反/防步兵地雷。”他一脸凝重。
“什么?地雷?”我有点诧异。
他接着抛出一壶水,一声惊天的爆炸声,伴随着白烟水雾的四散。我这才有了实感,再次和他确认:“真的是地雷吗?我们真的踩到地雷了吗?”
“是的。”他单手撑腰,一脸愁云。“原本不在这个区域的地雷,因为地震好像都移过来了。所以,你绝对。。。不要自己乱动。我们现在就在雷区里。”他无比肃重。
“那现在该怎么办?手机又没有信号。”我查看着手机。
“对讲机也没反应。”他陈述道。无法对外发出求救信号,那么坐着干等救援是不可能了。
“把包给我。”他对我说到,并翻跃到座位后面,将箱子里红色的小旗全数放入背包中,还拿了一些不知名的军用器具,拉着我站到了车后。“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他做出了决定。
“四周都是地雷,怎么走?”我有点不解他采取这个主动却又冒险的决定。
“踩着我的脚印,跟我来。不会让你死的,别怕。”阳光下的他对我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我环顾四周,巴掌大的地,也没什么大不了。在他身边,我也有了蠢蠢欲动的冒险心,取代了不安和恐惧。
不慌不忙地下了车后,他用军刀小心翼翼地刺入土中几厘米深的地方,查看触摸倾听前行。我问他:“如果真的踩到地雷会怎么样?”
“没有办法。和电影里不一样,踩到一定会爆炸。。。踩这里。”他指着自己刚走过的地方,对我说道:“这次要跨得大一点,没有问题吧?”他向我伸出手,把我小心地拉向了他的怀里。我一个纵跳,力度有些难以掌握。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臂膀,我们像在颠簸的小船上,摇摆了几下稳住了重心。大概天气有些炎热的关系,他的手心渗着粘嗒嗒的汗水,冲向他的怀中感到一股生猛的热气但并不生厌。“我做得不错把?”我讨赏似地问向他。
“还行,各方面来说。。。加油!”他扶住我的肩头,鼓励道。
“大尉你也是。”我回。
突然他蹲下身,示意我警惕。他轻轻拨开了一层黄土,我看到了军绿色的地雷。“那个是地雷吗?”我发问。
“嗯,是的,是M16A1反步兵地雷。”他观测着说道:“把刚才让你放包里的旗子递给我。”接收到指令的我没有迟疑地递给了他一面小红旗。他把旗子插在地雷的上方,将旗杆稍微往后仰成一个角度。“和地雷作战的唯一办法就是慢慢走。放轻松,还可以欣赏我性感的背影。”他满是自信地说着。
“原来是这样的瞬间啊,开玩笑可以让人产生勇气的瞬间。”我突然有些了然他玩笑背后的深意和善心。
“让你放松是开玩笑的,后半句才是认真的。”他不满意地指出了我着重点的缺憾。
他的身型,在军人中不算高大和强壮。他的后背并不十分宽阔,臀部并不十分翘挺,腿形也并不十分修直。但他的体型和身高,和我的倒是颇为般配,也相当和美。他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那些并不完美的方面,那些有点黑暗的属性,在我眼里都显得如此的可爱温顺。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玩味地琢摩着这句话的意味。他探前,我挡后。他勘测,我辅助。他前行,我跟随。步履间,我的脚印覆上在他的;烈日下,我的倒影掩映着他的;咫尺内,我的心跳紧挨着他的。他时而扶住我的腰,时而攥紧我的手,时而笑望我的眼。头顶曝晒着焦灼的热浪,周身萦绕着潮润的附着,他的背部湿透一片,颈背粒粒汗珠。我呆望着专注的他,恍然体悟了尹明珠所说的不愿分离的时刻。只要能在他身旁,无论是多么蛮荒的天涯,还是多么残破的四海,和他在一起的分秒零星都弥足珍贵,幸福至极。终于,在这六合八荒的方寸禁地,满眼望去,遍插了我们同心协力的飘扬红旗。又一次有幸地脱离了死神的掌控,我乏力地深蹲在地上,双肩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地垂荡着。他十分真诚地夸赞着我的坚持和不易。“这要几次啊,我怎么每天都要出生入死啊,车也毁了两辆。”我排解着自己的小情绪。
“倒真是。我想和你上演爱情剧,每次却总是生死大片啊。。。既然毁了两辆车,再毁一个口红吧。”他莞尔地说道。他用口红在木板上写下了英文的警告‘雷区。不要进入!!!’我补画了一个骷髅头,生怕不识英文的人们误入。大功暂告的我们开始了徒步的回程。跨越了关卡,解决了障碍,完成了使命后,心情总是很舒畅轻快,带着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连亘间的广袤天地,静淌着纵长的流泻。初始还能坚持,但是走得久了对于缺乏运动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吃累。我开问:“我不是抱怨,只是想确认一下事实才问的,真的要一直这么走下去吗?”
“目前是。刚才来的时候车速60公里每小时,花了大概40分钟,那就是40公里左右。以特种兵的行军速度,估计晚饭前能达到营地。我们看来得彻夜赶路,明天早上才能到了。”他说出了自己的估算。啊。。。耐力不算很好的自己想到还要继续一段绵长的行走,就更沮丧了。他倒是大气不喘,自得其乐地问我:“是要继续这么分开走呢?还是要牵着手走呢?”
“不要牵手走。”我回得倒挺快的。天已经够热了,还要握着粘湿的手。。。
“我可是在姜医生遗言里登场的男人啊。”他再一次重申他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
“说了那不是我啦。”我也继续厚脸皮地狡辩。
“真是无语。。。救了你又这副样子了。你怎么。。。难道在临死前和活过来后,你一直都是这么判若两人吗?或者说上午和下午总是这么孑然不同啊?”他由大声反问变成小声嘟囔。
“我吗?上午和下午的我到底哪里不一样啊?”我问。你倒说说我是哪里不同啊!
“上午很漂亮,下午更漂亮。”他的语气语调表情和字句内容编排完完全全的不搭界。但是我喷。。。实在是无师自通,巧舌如簧,自带蜜罐的高手啊。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有过一卡车的女朋友啊?”我发问,心想他的段子怎会如此用之不竭,手法怎能如此取之不尽!这得花费多少心神,聚积多少经验啊,刘师傅!
“女人们怎么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啊?!”他乐此不疲地用我的问话还击我,看来我们一辈子进行这样暧昧的拉锯战也是不错的调剂。每次面对我,他似乎总是很喜欢双手插腰。这番志得意满的战斗姿态,这样胜券在握的自信爆棚。我到底应该为他全力以赴的追求感到至高虚荣呢,还是应该对他了如指掌的从容感到无限恼羞呢?他继续抱怨:“说是吧,不高兴。说不是吧,又不肯信。”哈哈,这的确是个两难的回复。老实说自己没有恋爱经历吧,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让人怀疑是否自身有什么问题。直白说自己有过恋爱经历吧,又会让人觉得花心浪荡还会埋下更多的隐患制造更多的问题。
“不高兴的是谁?不肯信的又是谁?”我醋意横飞地问向还没有确定任何关系的他。他打马虎眼地望向了一辆卡车,自然地逃离了审判的现场。我追着他嘲弄道:“哦。。。原来是那样的一卡车啊!”我冲着大卡车招手握拳相求,希望能载我们一程,但是他一把将我拉向路旁,满是占有爱护的气息。自己做主地搭着我的肩,一脸纯真坏笑地说:“看来你的美貌在这里行不通啊?”
“啊,什么?”我佯装生气。“哦,又来一辆车!”
“想坐吗?要不我们劫车吧,反正有枪。”他作势地拿出了手枪比划了两三。我阻止了他,挥动双手。卡车卷着滚滚烟尘,无情地驶过了我们。我双眼一垂,心下一冷,转向他说道:“好主意,我们劫车吧。”。。。却未料到司机停了下来,摆手示意让我们跟上。我们坐上了堆满稻草的车后,酸胀的小腿毫无礼数地解除了禁忌。摊靠着护栏,我们面面相觑地坐在捆扎好的干草堆上。他不着痕迹地用双腿把我圈护在车上的一角,没有咄咄逼人的必得强占,却带着理所当然的霸气宣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n次地向他致谢救命之恩。
“有姜医生刚才在后面掩护,我心里很踏实。”只是乖巧地跟随着他递旗子他都能如此夸赞。他总是可以发现他人的各种闪光。他这样激励型的领导者一定深受下属的敬重吧。
“我会好好生活的!”我说。
“和别的男人吗?。。。如果是和别的男人好好过日子的话,那就不要了。”他满腹的不快,满脸的飞醋。我笑了,望向斜阳。
“听说你问明珠了,是否介意男朋友的职业?”他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她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我脱口问到。这两人的关系是有多亲啊?
“她让我问你,明珠她怎么回答的?”他继续发问,但放正了双腿,端正了上身。只是,他的双手变扭地搅织在一起。
“尹中尉说,比起徐上士的工作,她更怕和他分离。”我回想着,说出了那晚戳中我内心的话。没有华丽的词藻,却让我万分的动容。
“那我们呢?。。。我们。。。会马上分开吗?。。。回韩国的医疗组名单上,有姜医生你的名字吗?”他肃正的神情,在西下的暮光烘照下,竟有些垂丧的触角。就像那日他举着军礼,在国乐中哀伤地注目着半降的国旗。
“没有。”我没有停顿良久,倒是爽快地给出了答案。也许他有些悲壮的神情刺痛了我的心。
“没有?”他有些不相信地蹙眉。
“嗯,没有。我不走。”我向他如实保证。
“为什么?”他有些不解,但是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他扑闪眨巴着双眼,低头沉思又回望我:“又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莫非他也和我一样,对于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总有着莫名的患得患失?那么他听到我接下来的说辞,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我竟有些期待。
“的确是因为大尉你啊。因为大尉你所以才不走的。因为想和大尉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会。。。刚才,我好像向你告白了!需要道歉吗?”给出了心中纠结了许久的答复竟然让我顿觉舒畅了很多。想来,比起多次鼓起勇气向我表白心意的他,我终归还是更为幸福的。至少,不用担心被拒绝的失落。
“你以为我会怎么接受你的道歉?”放下这句话后的他,稍稍使劲地拽拉着我的手臂。我毫无抵抗地落入了他的面前,猝不及防的吻淹没了我所有的心防。他的手指侵入我的发根,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半边的颊颈和后脑。他接近恒温的鼻尖用力地揉磨着我的脸颊,却没有让我感到不适。他的吻很生猛,彷佛压抑了许久,像是热情的浪潮,恨不得长驱直入,却依旧顾惜我的种种。我全心地回应着他不置信的狂喜,纵情地迎拒着他甚有力的唇舌。他有些虚脱地停住,我感受到他的惶恐和僵硬。我望着他被我湿润了的嘴唇,心头涌上一丝甜蜜的占有。这个优秀的男人,现在是我的男人了。我主动地伸出了双臂,大胆地将他圈锢在了我的环臂之内。我深深地动情地吻住了他,这个此刻我专属的男人。恩,不坏的感觉。琉璃园中的稚苗在光合的作用和欢愉的催动下,怒放成了一朵娇艳瑰红的月季。红色的月季,代表的是纯洁的爱,热恋和勇气。佛说,爱会是一种执念,会是一种贪欲。佛也说,爱会是一滴水,会是一道光。《圆觉经》中提到“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爱,并不完全是幸福和正面的。凡事皆有两面,就如光与影,阴与阳,生与死。全面地拥抱阳光和全面地投入黑暗都是不可取的。佛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众生无我,苦乐随缘。而如今,我和他在大千世界中邂逅,远离,相聚,分隔,聚首。这样的缘,我想珍惜。这样的人,我想深爱。我辗转思的是他,我反复念的也是他。我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但至少此刻我无比真切地明了自己的心之所属。如果某一天,他离我而去,他不再爱我,他病疾黯然,我的爱还会一如既往吗?我的爱会被消磨殆尽吗?我没有答案,至少此刻没有。但是爱上他,被他爱上,却是我此刻此地此生最无憾的荣幸和最感动的骄傲。在这四海八荒中,我们彼此相遇,相知,相恋,相爱,相守。这样的机率是天方夜谭,也是缘生缘起。再放手的话,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的角度去思考,都是千万个不该的。那些理性的思考是必要的,但有时让感性的分身偶尔占据上峰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结束了漫长的吻,我们一起平躺在有些扎人坚硬的干草堆上,交错相拥地仰望着被夕阳染成玫红的云霞。我们热衷着耳鬓厮磨,继续着海阔天空。我们的内心是如此的靠近和祥和。我们聊起了小时候的故事,想要弥补过往不曾驻足的错失。我们交流着彼此的梦想,悸动,热爱。。。这样的交谈似乎永远都不会厌倦,也永远不会终结。
这段爱,让我的世界变得如此的美好。这段爱,让我遇到了更自信更开明更勇敢的自己。这段爱,让我遇到了比我更美好的他。这段爱,让我观望碰触并肩追随在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对我而言的新世界。能被他欣赏,尊重,信任,理解,扶持,和深爱,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幸福。在这段爱中,我们不会互相猜忌,也不会彼此背叛。所以,我会好好地爱他,我们会深深地爱下去,直到无法再继续下去的那一刻。爱上你,是此刻我人生最美好的孤注一掷。而人生,有时总要几份胆大妄为的孤注一掷,才不枉吾汝生存于世的妙不可言。不是吗?
注解:
M16A1 Mine – “The M16 and M16A1 mines are
similar; the M16A1 has redesigned detonators and boosters but remains largely
the same.TheM16 mineis aU.S.-madebounding anti-personnel mine. It was based on captured plansof theWorld War IIeraGermanS-mineand has
similar performance. The mine consists of a cast iron body in a thin steel
sleeve. A centralfuzewell on the top of the mine is normally fitted
with a pronged M605 pressure and tiltfuze. Sufficient pressure on the prongs ortension on an attached tripwire causes the release of a striker. The freedstriker is forced into apercussion capwhichignites a shortpyrotechnic delay.The purpose of this delay is to allow the victim to move off the top of themine, to prevent its upward movement from being blocked. Once the delay hasburned through, a 4.5-gramblack powderchargeis ignited, which launches the inner iron body of the mine up into the air(leaving behind the steel outer sleeve). The charge also ignites a second pairof pyrotechnic delays.
The mine rises to a height of 0.3 to 1.7 metersbefore one or both of the pyrotechnic delaysdetonatesthe main charge of the mine, which sprayshigh-velocity steel fragments 360° around the point of detonation. These metalfragments have an expected casualty radius of 27 meters for the M16 and M16A1mines.
When emplaced, most of an M16 mine is buried underground so it can be extremelydifficult to spot them visually, particularly in areas of long grass, heavyundergrowth or other debris. The M16 contains large amounts of metal, so isvery easy to detect using a mine detector. However, it is important to notethat the act of moving the detection head over the ground may strike the prongsand trigger the mine. In any case, otherminimum metal minesmay have been planted near to an M16 in order
to protect it from mine clearance personnel. Additionally, if long tripwires
are fitted, the M16 may "see" the deminers before they have chance to
find it. When tracking the path of tripwires fitted to any bounding mine, great
care must be taken: it is quite possible that additional antipersonnel blast
mines (e.g. theM14) may have been buried beneath its path. An extracomplicating factor is that some M16 mines may have been fitted with ananti-handling devicee.g. placing anM26 grenadeunderneath
it with an M5 pressure-release booby trap firing device screwed into it.
Deliberately triggering the mines from cover, using some form ofgrappling hookattachedto a long rope may be useful in some situations and provide an initial way intothe minefield before further clearance work begins.” – From Wikipedia
(第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