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肥猫
绵延不绝的雨水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仿佛是进行了一场大清洗,马路边的植株被洗去纤尘,透出勃勃生机。属于夏天的闷热似乎也被这场漫长而又温和的雨驱散了,粘稠的汗液也很少再来困扰我,拉开窗帘的时候感受到的气息都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
近两天雨水逐渐变得稀少,最后被一尘不染的蓝天所替代。炎热的夏天又突然归来,空气中又蔓延着滚烫的气流,随之而来的是每个午觉醒来的乏力感。但我还是很喜欢夏天,因为夏日的傍晚仿佛囊括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美景。
下午七点以后,嚣张了一天的太阳逐渐西沉,热气也开始散去,空气中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一点一点下降,整座城市也突然安静下来。
一到这样的时刻我就会欢脱得像一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开始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晃荡。望着次第亮起的路灯以及不断多起来的行人,我就会特别想念你。想请你吹一吹这座城市夏夜里的晚风,想告诉你夜色蓬勃而来时内心的窃喜,也想拉着你的手站在高高的天桥上大声地和你说“我喜欢你,是那种比爱少一点的喜欢。”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比爱少一点,我就会很诚实地告诉你,因为我的爱总是偏执又热烈,而这样的爱又会损伤你。所以我会克制一点,把一百分的爱尽力压缩到八十分,剩下的二十分是你想要的自由。所以我要唯诺的温柔,隐忍的爱,不让你感到任何被爱的压力。
我也想像小朋友一样缠着你,给你讲一个笑话,然后和你讨要一个奖赏,可以是冷饮店里的一杯奶茶,也可以是便利店里的一个冰淇淋。我要让你记得我曾在某个夏夜里给了你很多细碎又温柔的时刻,让你在往后的每个傍晚都会想起和我走过的那些路。
我会让你发现这座城市最美的傍晚时刻,天色将暗未暗,车流很少,人流更少。晚风迎面吹过来的时候,柔顺的发丝不听话地贴在脸上,在某一个瞬间激活体内的末梢神经,导致全身轻微地发痒。如果你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会迅速地用镜头记录下来,把你开心的时刻定格,然后将它们一一洗出来,当做礼物送给你。
不知道你是否看过宫崎骏的动漫。每次我站在天桥上望着高远天空下穿行交错的电线,听着此起彼伏的蝉鸣从旁边的绿树里穿透出来,我就会想起动漫里的场景,想起里面人物的对话,渴望能和你一起感受这样绝美的时刻。
这座城市的边缘有一个人工湖,我总幻想有一天它能够变成浪花滚滚的大海,并且有着一望无际的辽阔,可以看到海鸥在地平线上消失、重现又消失。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里除了多了几个栈道,并没有任何改变。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喜欢,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傍晚,站在人工填埋的石头上,把目光头像湖的对岸,在远山的衬托下感觉天边的斜阳马上就要掉进湖里,但又迟迟不落,只是不紧不慢地把一大把余晖洒在湖面上,恍若人间仙境。
在周边灯光的效果下,混浊的湖水变了颜色,蓝中带灰。晚风拂过的时候,湖面没有在流动或是在雀跃,而是静止。就像是一个褪去疲惫,躺在床上休息的老人,面容平和。
虽然它狭小,虽然它污浊,虽然它容纳不了市民无限增长的欲望,但它总是能在夏夜里让人变得安静,心情变得舒缓,同时也能无欲无求地接纳人们所有的期待和困乏。
我想在吃完晚饭后牵着你的手,顺着宽阔的马路徒步走到这里,站在沙滩上一起感受从这个湖面上吹过来的凉风。然后再拉着你走到不远处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回去的路上,我们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一个大大的西瓜,坐在小小的阳台上用勺子把鲜红的瓜瓤送进嘴里,也把夏日的快乐送进心里。
你看,夏天真的太美好了。无论是绵长的雨还是流动的晚风,都能让我感受到明亮的希望以及不可触摸的幸福。在这样的时段里,仿佛做什么事都可以慢腾腾的,就连爱你都是如此。我不再急于得到你的回应,只是想着能和你一起吹吹晚风也很不错了。
明天又是一个稀薄透亮的夏日,我又可以更加有力地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