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电脑桌前,背对窗台。窗外,阳光褪去,天色又慢慢昏暗了下来。
入暑以来,多阴雨。印象最深,还数七月的那场暴雨。直到现在,我都难忘记。那惊悚之感。直击人心,久久不能平静。
记得那天傍晚,罗子约我吃饭。烧烤摊前,我俩你一串我一串,撸了起来。 近十个平方的烧烤屋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窗外,天色乌黑一片,雨越来越大,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将下来,发出连续的啪啪声。只要进门的客人,左一声哎呦,右一声哎呦,抱怨雨太大。在门口,他们收起雨伞,向门外使劲甩两甩,抖去伞上的雨水,说道:“雨越来越大,路上也堵了,全是是车。”
我顺着灯光,望向门外的天空。天色如墨,透过白炽灯光,豆大的雨滴在大风下,密密地斜着。风像猛兽一般,怒吼着,嘶鸣着。风卷着雨,雨随着风,四处昏天黑地。 我和罗酒足饭饱之后,起身,付款,离开。我驾上车,一路冒着雨送罗回家。雨越下越大,从大雨到瓢泼,雨刮器摆动快速,一左一右。水不断地刮向两边。暴雨越来越大,砸在前挡玻璃上,雨刮器左右刮水,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水帘,模糊了视野,只能看清对面依稀的灯光。
雨越下越大,噼啪的雨声,清晰地传入车内。我和罗不再说话。当车闯过一片深水区时,两边的积水成了扇形,前进明显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我深知,只有加大踩油门,才能闯过去这片积水区。 过了深深的积水区,终于把罗子安全送到了家。
我调转车头,往家赶。这瓢泼的大雨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回家的路上有一段路,大概20米,是低洼区。每年大雨常常积水,有时甚至半米高。许多路过而不熟悉路况的司机,常常行到最深处,抛锚。
我心里期盼着,能安全到家,低洼区一定不能积水。 然而事与愿违,快行驶到那段路时,暴雨更加疯狂。乌黑的天空,时不时划过几道闪电,天空仿佛被撕裂,雨水直直灌下,雷声接踵而至。
前方,一辆小轿车在积水里缓缓行驶,向我对面驶来。我清晰地看见,污浊的雨水翻滚着,快到了车灯的位置。果不其然,小车在停在了积水深处,一动不动。 我迅速做出了反应。打了右转向灯,朝右边高处之地驶去,停在一道斜坡上,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我本想等雨小点,步行回家。毕竟1里多地,步行不过5分钟。可是,雨越来越大,低洼区抛锚的车,越来越多。喇叭声,雨水声,劝解声,嘈杂一片。
这样干等不是办法。我推门下车,雨水立刻袭来,瞬间浇透全身,眼镜片也模糊了起来,看不清周遭一切。风是真大,使劲地吹,身上感到好冰冷。 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牙齿不停地上下打架。
我右手拿着眼镜,冒着雨,低下头,向家的方向慢慢挪。真冷呀,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之大的雨。我真后悔在这样一个大雨天,跑回家。
在低洼处,眼前的一幕真让人难以置信。有四五辆车在积水深处抛了锚。有的打着双闪,有的鸣着喇叭,横七竖八,乱了套了。
我继续往前走,水漫到了大腿。我睁大双眼,两个膀子左右用力甩着,艰难地往前赶。我又戴上眼镜,视线努力向前看,手不停地抬起抹去脸上的雨水,遇到路边的旋涡,赶紧绕过去。 水流的巨大力量,我有明显的感觉。脚步加快,迅速向高处走去。积水深处,汽车亮着车灯,时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我恐惧万分,真怕有电过水,传到我身上。强烈的暴风雨下, 头继续埋着,全力向前赶。当趟过积水深处,站在高处的马路牙子,回头望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