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六讲》里几乎囊括了一切孤独,从个体到群体,文学到现实,历史到当下,西方到东方。本以为书里总有一款孤独适合自己,读完才发现自己的孤独似乎都只是无病呻吟。他所谈及的孤独都太过宏观太抽象,是常人难以理解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庄子,是“风萧萧易水寒”的荆轲,以及“秋风秋雨愁煞人”的秋瑾,他们的孤独高贵壮烈又醒目,而且或多或少都挽救了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而于你我,生活太过琐碎太过具体。世间的林林总总里,仿佛路过的每个人都心怀巨大的孤独,唯有你我的最微不足道。自己的孤独和别人的比起来如同大海里的蓝鲸和水沟里草履虫的纤毛。尽管如此,那微小到如同纤毛的孤独还是真实存在着,它时而钻进雾气浓稠的夜里,时而藏在地铁口的风里以及与人交谈的表情里,它仿佛无处不在,当我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时常感到恶心和头痛。
农历新年的的时候我写了一首关于孤独的诗,里面满是冬天的气息。当时我发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村友看,他说他也摔跤了。你看,现在都已经夏天了,去年的风雪早就跳进西湖,我的忧愁还是没能化开,也不知道那位村友现在还有没有摔跤。前面的三句话,如果没看懂。
嗯。
这就是我所谈论的孤独,就是写了很多东西说了很多话,最后都变成废话。但是,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时候和人讨论音乐文学电影讨论一切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时,对方会一句话噎死你:你呀,单身狗多年了吧。这就像我刚想和你聊阿兰徳波顿,你TM问我早上拉的什么颜色的屎一样扫兴。每当这种时候你就会认为我太装,我也会笑你太Low。
思维的孤独容易造成言语上的隔阂和误会,有了误会又要去费心力去解释。整个过程就像沙子变落水,毫无意义。所以很多时候喜欢沉默多过言语,然后再偷偷把所有不满和愤懑全揉进文字里,希望它能化成一把利剑刺进你胸膛。当然,如果你读不懂一切又变得没有意义。因为长期没意义的文字和疲于争执的语言这两者的矛盾时常让我变得神叨叨,甚至有些轻微的人格分裂。有时候内心洪水滔天早就骂了一万遍草泥马,脸上还是风平浪静你好再见。这也许就是你看我表面文文静静毕恭毕敬,转身朋友圈微博就尼玛哎哟卧槽的原因。
谈及孤独,我曾多次在音乐文学电影里找到某种近似的孤独。在音乐里这种近似的孤独是李志和万青。每天地铁晨昏里两个版本的《定西》,不知道里面一直在走一直在寻找答案的人是谁,偶尔会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而关于那个石家庄人和董二千,我会和他们一样蛊惑他人,麻醉内心,也会在看到大厦崩塌那一刻,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在电影里这种近似的孤独是金福南举起镰刀时的烈日炎炎,是哪吒自刎时的疾风骤雨,是至尊宝转身离开时的黄沙漫天。在文学里这种近似的孤独是到处茬架撩妹的马小军(动物凶猛),是坐在夕阳下同老黄牛交谈的福贵(活着),是为寻女出走千里的吴摩西(一句顶一万句)。有时候连和朋友倾诉都无法排解的郁闷,却能够在听到某首歌读到某句诗时释怀,每当找到这种共鸣时就感觉自己的孤独光芒万丈。
然而这种时刻毕竟很少,因为一定要头脑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并且确保不受外界色声香味触法的干扰,才能够顺着自己的思维和感觉进入那个近似于冥想的世界。更多时候,现实里的孤独都比较尴尬。比如电影院里都是出双入对的男女,男男,女女,就你永远6号厅6排6座,又比如地铁里突然多出两个空位,人家两个人,你一个人,你是去坐呢还是继续站着?前久在微博上看到关于孤独的话题,很多人的评论大致都一样,都说自己挺享受当下的状态。屁咧,鬼才信有人会喜欢一个人宅着撸游戏而不喜欢和朋友围炉夜话江边吹风吃烤串。那些说喜欢孤独的人,一定是因为眼前的生活里没有聊得起来的人或者没有那种不说一句话仅是呆在一起就很舒服的人。
写到这里,我就想起了你,想起了你,我就写不下去了。尽管我刚刚还在假装没看到你的视频请求。本以为我能和开头一样来个比较美丽的结尾,但是窗外车喇叭吵得我抽身回现实中。灵感刚才还像一条鲜活的鱼在胸膛里游来游去,转眼就只剩几根鱼骨头和一丝 鱼玄机 海子和冯唐 。六月中旬过后我真的极度抑郁。突然,前天快睡着的时候冯唐的一句新诗跳进脑海,比起他的其它鸡鸡肿胀的诗来说这句诗优雅太多。它是这样的:
看到一支茂盛的花 像你
忍了忍
没告诉你
然后,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什么是真的孤独,又是什么造成这种真的孤独。你呢?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的话你来问我啊,反正我也懒得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