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你就是因为你穷”

1

小苏前些日子订婚了,听说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也已经订好了婚礼的酒席。那天晚上我们一群老铁提着酒,在小苏的带领下钻进了她的新家,喝完闹完以后,小苏在微博发了一张我们东倒西歪的照片,配文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带娘家人认认门。” 过了不久我看见陈先生也更了微博,他说:“嫁给房子的女人不会幸福的。” 陈先生是小苏的前任,他们好了七年。

其实我特别怕小苏看到陈先生的微博会嚎啕大哭,可后来小苏只是很平静地对我们说:“对,我离开他就是因为他穷。”小苏没哭我哭了。我想起半年前曾经和小苏一起玩过真心话,她输了的那道题是“你最穷的时候有多惨”,那天小苏给我们讲了个特别长的故事,关于她和陈先生的。

小苏说,她对于穷的理解已经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概念了,因为和陈先生在一起的那7年,他们从来没有停下过拮据的生活。陈先生家里一直不富裕,大学时小苏就常常把自己的生活费分给陈先生,两个人去快餐店打过工,那个店常常让兼职的大学生熬夜班,小苏一咬牙也熬下来了,熬了整整一个学期,最后两个人把钱凑了凑给陈先生换了个智能手机。

2

大学毕业,小苏没有回老家,留下来和陈先生一起生活。小苏的工作有6个月的实习期,每个月工资800,那已经不是一顿饭只要几块钱的大学校园了,在那个城市800块根本不够。可陈先生没有负担任何。他们两个人租住在一栋老旧的楼房里,不是一套,只是一个小小的隔断,只有一张单人床。那个小隔断每个月的租金是600,小苏借钱和陈先生AA的。

那样的日子小苏过了很长时间。曾经听过有个姑娘评价“穷”的标准就是买衣服先看标签上的价格,可是那个时候的小苏,根本谈不上买衣服。她穷到买包卫生纸都要挑既便宜纸又多的那种。偶尔改善生活,陈先生就会带着小苏去吃18块钱的自助,两个人一定会吃到撑。

14年的时候,小苏带着陈先生回了家。陈先生并没有给小苏的家人留下任何好的印象,临走甩下一句:“莫欺少年穷。”那一天我永远记得,小苏哭着打电话给我,她说她的底线就是家人,她无法接受她爱的人不尊重她的家人。后来小苏没有跟陈先生回去,而是留在了自己的家乡,可是这段爱情并没有因此立即结束。

争吵过后,小苏和陈先生开始了异地恋。那个夏天小苏刚换工作,离家近,工资不高。为了能去看陈先生,小苏一个夏天只穿了一双凉鞋,省下的钱买了往返机票,但那两张机票没给小苏带来任何喜悦,她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陈先生面前听着他说:“你回去不就因为我穷吗?”那一刻小苏觉得天都塌了,狼狈地分手,狼狈地回来。

3

我不知道七年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光,只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其他的姑娘炫耀着漂亮的包包,做着好看的指甲,生活开始一步步走上正轨,而小苏连地摊的衣服都没买几件。

小苏告诉我,直到分手后,她才开始发现生活可以是另一种过法。她完全可以用工资养活自己,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活。回头看看曾经的日子,才后知后觉那是真的苦,所以她想理直气壮地告诉那个人:“对,就是因为你穷才和你分手的。”至于那个人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小苏已经有了真正幸福的生活。

我见过不止一个陈先生这样的男人,他们都是把女朋友的离开和自己的穷联系在一起,觉得分手只是因为他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买不了大钻戒,其实我好想问问,你是第一天穷吗?那姑娘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你的生活有多捉襟见肘?怎么穷就变成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怎么穷就比一个姑娘七年的付出和陪伴更重要了呢?

4

听说陈先生的事业已经慢慢有了起色,可是他在我的心里,依然是个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穷屌丝。他仍然不懂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女孩都嫌贫爱富,女孩子能够在你最穷的时候选择你,就一定不会是因为钱和你分开。

我只希望我们都能爱上一个值得爱的人,他可以是亿万富翁,也可以一贫如洗,但这些都不是爱他的理由,也不会是分开的理由。我需要的从来不是多少钱多大的房子,只是一个能够看得到的愿望,一个能够通过共同的努力来实现的愿望。我不会因为怕吃苦就轻易地结束,更不会把不富裕当作是一种牺牲引以为傲,但我需要关怀需要爱也需要尊重。

当真的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希望他记得那些共同成长的日子,而不是把自己的落魄当成一种骄傲的说辞。我希望他尊重我的那些青春时光,尊重一切美好的记忆,如果他仍旧觉得我只是因为穷,那大概是他真的穷,不只是他少得可怜的钱,还有一贫如洗的思想,那我真的愿意说一声:“是的,我离开你就是因为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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