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长吗?明明只是一年,怎么就像占据了一生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说这是她初见他时的样子。他们相识于朋友介绍,非常老套的情节,那天傍晚,她在小区门口等他,他从身后而来,拍了她的肩膀,他喊“高老师” 她转身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他满眼带笑,她一眼沦陷。故事的开始,美的像童话。那晚,他们相谈甚欢,他对她礼貌周到,百般照顾,他说“你一定是父母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 她记得,他明明眼里一直都是笑啊。
2020.6.3 昨晚道别之后,她怀着不安与惊喜,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她等到了,幸好。他一如既往的关心问候。晚上一起吃饭,去了他曾极力推荐的一家餐厅,他自然的吃掉了她的剩饭,只那一瞬,她便决定了一生。所以你看,怨不得别人,谁让你先动心了呢。晚饭后,他们来到公园散步,好巧不巧,花粉过敏,他送她回家。那天她在留言板写到,“想把你放在心上。”
2020.6.4 回忆至今,点点滴滴愈发清晰,也愈发模糊,多次停笔,多次湿了眼眶。若问我为何要写下这段过往,大约是害怕忘记吧,害怕刻骨铭心成为过眼云烟,害怕回忆没有承载,害怕自己用心爱过的人,只剩下一个名字,害怕再也找不在我们在一起的证据。那些没来得及和你说的话,我想一一告诉你。
今天下班,他依然在学校门口等她。后来,有一次他曾问她“以后还希望我继续出现在你学校门口吗”,我现在回答你 “希望,我希望一直是你啊。”记忆中今天他们去了小吃街,说实话她平时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她一向喜欢安静,对环境的挑剔甚至超过食物,可因为是他,她没表现出半分抗拒。前面修路,他牵了她的手,她没拒绝,却也忐忑,走过那段小路,她还是松开了他的手,对他,她始终小心且矜持,回来的路上,她甚至故意把手机拿在靠近他的那只手里,她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他绕到另一边说“想牵你的手,我还得来这边,手机我给你装着吧。”自此,只要在他身边,他总是紧紧牵着她,她抱怨他的手全是汗,他便拉着她一根手指,那天,他们走遍了附近的每一条路。
2020.6.5 他说今天有篮球比赛,就不来陪她吃饭了。她虽有一丝失落,可还是和他说“好的,你加油啊。”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她一直善解人意,直到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刻,直到事实摆在眼前,只要他解释,她便相信,她便理解。我不明白,这样的女生,上天怎么忍心辜负。
晚上九点多,他说要来找她,她一边说着“太晚了,你今天比赛又累,好好休息吧”,一边又希望他来。他真的过来了,她好开心,听他说没吃饭,她带他去了她们常去的那家店,吃面。看到他走路有点不得劲,他说可能是比赛的时候,伤了一下。她感动,也心疼,他今天晚上原本可以不过来,可以好好休息的,可为了见她,他依然过来了。送她回家,他第一次张开胳膊,她没有拒绝,给了他一个拥抱。后来每当她质疑这段感情时,她不信,他没动心过。
2020.6.6 他们的每次见面,都是在下班之后,她的诸多回忆,也都集中在见面的时间。其实他们每天从早到晚,只有有空,便一直在聊天。他说今天下班来陪她吃晚饭,当时她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不用每天都过来找她,他若有自己的事情,不必如此迁就她,因为她的同事也开玩笑的说,已经好久没和她吃晚饭了。她没说,因为她确实想见他,你看,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他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天是在他单位不远处吃的晚饭,他说这家店他和同事经常过来。晚上一起回家,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家里,他说“我想找你,你愿不愿意找我?”这就是表白了,后来想想,是不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她说“这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其实欲擒故纵,她又何尝不懂,只是她更想给他这份安全感。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聊工作,聊过去彼此不曾参与的人生,聊未来,他说想在这一两年内结婚。她很认真的和他说“我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反倒是一直活的理智清醒,所以,你不要骗我,关于我们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我绝不纠缠,包括你若遇到更喜欢的人了,告诉我,我一定放手。”她不是不喜欢他,更不是为自己留退路,是她骨子里的清冷高傲,是她不想让这份感情有了权衡与计算。
她问他“你说,咱俩的未来,会有阻碍吗?”他说没有啊,她一点点在试探,一点点在要安全感,他给的都是肯定的答案,她一点点投入,深陷。他几次想吻她,她拒绝了,她太珍视这段感情 了,她想慢一点,她想给他最好的自己,她想要的是彼此珍惜,是牵了手就不放开的约定,是一辈子,而非一时的意乱情迷。她给他看她的戒尺,她说上面刻的是《兰亭集序》,是同学送她的入行礼物,玩闹中,他弄坏了上面的麦穗,她竟没有一丝不悦,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完了,何止是心动。戒尺背后的故事,有了新的篇章。
2020.6.7 今天在操场散步,她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微信签名换了 “微微瞬间你用一秒点穴,漫长岁月我用一生解穴”,她问他怎么突然换了签名,他说是因为她换的,那瞬间,她开心,也安心。此后很长很长时间,不,是每一天,她一次次点开他的朋友圈,看他更改的签名,看他背景,看他的生活,一点点没了她的痕迹……一次次失神,一次次湿了眼眶。
记忆模糊,只记得那些经历过的事情,模糊了时间。应该是一个周六,几天前他曾问她,六日怎么安排,她说要去一个中医诊所给姥爷买药,他要陪她去。记得那个诊所很远,进了小区,一直找不到具体地址,他让她坐在车上,他一遍遍找,一遍遍错,她说和他一起找,他不让。六月份的太阳,说不感动是假的。那天,更是她的家人第一次在视频里见他,后来他问过,你的家人同意我吗?他不知道,在更早的时候,她已经将他一一介绍给她家人了。
结束之后,他回家了,几乎没有音信,此后很长时间,只要他回家,她便很少能联系到他。可她无视这种不正常状态,因为他说父母年龄大了,回家他很忙,需要照顾家里,她相信他,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她甚至觉得能遇见这般孝顺的男生,这般顾家的男生,是她的幸运。孰不知,这将是她们此后最大的问题,可是这世上,又有哪对父母能真正赢得了孩子呢。
时间累积,接下来的几天,由于疫情防控,他很忙,可他仍会抽时间回她信息,抽空见她,几次说要早上抽空给她送早点,她拒绝了。她心疼他,夜夜晚睡,虽很想见他,可她更理解他。记得有一次她开玩笑的说“你若再不来见我,我就不要你了”,他笑言“你若敢不要我,我就半夜去爬你窗户。”
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他来接她,她说家里没伞。他在楼下等她,手里拿着外套,跑向车里的那段路程,他用整个外套为她挡雨。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光,他总是细心、妥帖的照顾着她,她太贪恋这份温暖。那天他们去吃饭,她第一次给他录了视频,她妈妈说想见见他,你知道吗,后来,这个视频她看了无数次。之后去电玩城,抓娃娃,花了好大力气,才抓到一个哆啦A梦,他兴奋的拥抱她,你知道吗,这是她第一次抓到娃娃。回家后她发了朋友圈,这是关于他们第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她说好不容易,她是说 遇到他,好不容易。直到分手,她都不舍得删掉这条,后来,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绝望与沉重,点了删除。你知道吗,那天,她哭到不能自已。
2020.6.20 今天于她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她在留言板写下日期的日子,久久难忘。
那天是周六,他说下午忙完工作,去找她,她一直在等,这一整天,都沉浸在开心里。下午他过来,许是紧张,亦或是着急,她裙子的拉链没有拉好,他要帮她,顺势站在她身后,她还是玩笑间推开了他。她一直都是一个理性、保守之人,性格温和却也疏离,清冷骄傲,想要靠近她,走进她心里,并不容易,是他一点一滴让她卸下心防。后来想想,早知如此,何苦相遇。
他们去吃饭,路上他接了同事电话,他问她要不要和他同事一起吃饭,她拒绝了。她觉得和他还不是特别了解,她想缓缓再见他身边的人,对他,她太认真。记得那天晚上吃的是虾,他一直再给她剥虾,自己不怎么吃,每一只都放在她碗里,直到她不吃了,他才洗手自己吃了剩下的菜,此后在一起的时间,每次吃饭,每一次,只要她喜欢的,他几乎都不碰,直到她吃完,他才吃剩下的。这样待你之人,竟从未对你动心过,你信吗?终是她这般凉薄之人,也心动了。
之后他们去公园散步,走累了,在长椅上休息,闲聊,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那晚,他吻了她,他太强势,她推不开。牵手、拥抱、亲吻,于她,每一件都无比珍重,绝不会轻易交给不爱之人。若开始只是心动,喜欢,那么此刻 她爱上他了,她确定,这不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是想共度一生的爱人。所有的试探、防备在这一天变成了全部的信任与依赖,好不容易。
那晚,不夸张的说,差点让蚊子吃了,尽管他一直在帮她驱赶,可依然很惨,胳膊,腿不忍直视。路上他来药店买花露水,她说不用了,家里有,他坚持买来给她涂上,人来人往的街上,他蹲着帮她涂药,帮她整理鞋子。
此后的日子,简单、幸福。他们聊天,散步,谈谈生活,聊聊未来,平凡、怡人。他陪她判卷,见她同事,他认真的样子,越发迷人。他们牵着手 走过了附近的每一条路,走遍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她想这样走一生……那个时候她就决定,只要他不放手,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她都陪他,所谓现实,只要他在,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这是多大的幸运 ,她太幸运。
恰逢端午,他回家了,他没有如常联系她,她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可她就是这样,敏感也骄傲,不肯主动问一句。越等越慌,太反常,她给他发了信息,没回,打了电话,没接,不是挂断,是不接。两天失联,她有些心神不定,手机的每一次消息,她都希望是他。可她还是安慰自己,他要照顾家里,忙完了一定会回来找她,给他点时间。这两天她心不在焉,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生活一切照常,她甚至去超市买了糖果,因为他曾说过,他有点低血糖,他希望车里的糖果是女朋友买的。她知道他们可能出了些问题,可她不愿去想。
终于,27号早上他回了信息,她问 失联的原因是什么,他说家人安排了相亲。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的手在发抖。她说“所以 我是被分手了吗?”他说没有,这是家里亲戚安排的,他不得不去见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他冷漠疏远,像不曾认识一般,他说下午回来找她,便匆匆挂断。电话里她听到有孩子的声音,也听出他的闪躲,她便不在追问了。被偏爱的才敢有恃无恐,他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她。那天,她哭了,舍友来安慰她,她像孩子一般,哭到不能言语,不管怎么调整,眼泪就是控制不住……你忘了,她原本是个十分坚强的女生,这么多年,从未这般失控过。
2020.6.28 昨天一直在等他,无力感一次次袭遍全身,杳无音信。其实到这个时候了,她不过是想听一句原因,或者说是结果。给他发了微信,不回,下午她写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将这段过往,将自己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想法告诉了他,权当是作个道别。他说,晚上来找她,后来他说,看到那条消息,五味杂陈,一下午他都心神不宁。
他在小区门外等她,她想“终是走到了陌路,他连小区都不进了,原来,他每一次都是在楼门外等她”,他曾用细节打动了她,最后也击溃了她。他们在车里坐着,窗外是雨。他说去吃饭吧,她说不必,她来就是想问问原因,想问他这一个月的相处,是否就是一场表演,可曾有过半分真心?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和她在一起啊。他说是父母的压力,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反抗不了。他说感觉两个人之间差距太大,在一起他觉得自卑。她是研究生毕业,学历、工作、教养,确实算得上优秀。可在他面前,她从未流露过半分优越感,反而有些自卑,在她眼里,他闪闪发光,他谦逊、温和、知礼、上进……他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的自尊,她不想错过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可还是走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她把糖放在了车上,转身就走,自始自终,她从未在他面前,流下一滴眼泪。当时走的潇洒,其实她浑身发抖,她的骄傲,不容她再多停留。她多希望,他会挽留她。回到家里,她瘫着床上,他给她发了信息,说他一直没走,问她要不要再下去坐坐,她去了,不争气。这一次,他们好像冰释前嫌,说出了彼此的疑虑。他说他父母比较强势,你做好准备了吗?他说你爸妈,同意我吗?她为他一一打消了顾虑,和好。你知道吗,这是她最近几天,难得的轻松。
2020.07 她以为生活终于恢复了正轨,却不知 更大的风雨在身后。上午他发来消息,简单问候,他说,一夜没睡,反复思量,他不得不放弃她。她说“好,那你说分手吧,只要你说了,我们便再无关系”,他始终不说,到底是不愿承担分手的责任,还是舍不得,后来想想,大约是那时还有情分在吧,他对她表达了满满的不舍与无奈。分手是她说的,如他所愿,说完她安慰自己,“你看,也没那么难啊,你还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与洒脱啊”。可汹涌而来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掉,擦不完。看着他换掉的微信签名,看着他删掉她的微信,看着她收起了家里关于他的一切,看着她将聊天记录点了删除……原来心是真的会痛的。
分开后的难过 淹没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暗无天日,不吃,不喝,不睡,家里、外面,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世界之大,竟觉无处容身,避无可避。她明明一向理智、疏离,不过一个月,何至如此?她后来甚至想,早知道分手后劲那么大,不说分手就好了,大不了让他说,大不了这样耗着,大不了不要面子了……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都想好好抱抱自己,太苦。她甚至在想,许是这半生太顺遂,鲜少挫折,一点点就承受不住,可难过就是一遍遍压着她,辗转反侧,寝食难安。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怎么就委屈成这样呢。最严重的时候,因为思绪总断,她没法上课,一次次站在四楼窗口,她知道她不会,可还是想象着跳下去,会怎样,她不是为了让他愧疚,而只是想结束这种煎熬,活着太痛苦。那种闭着眼,都流泪的感觉,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了。
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回忆一遍遍压垮她。舍友一直陪着她,安慰她,她一次次问,一遍遍讲,这一个月,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都结束了,这重要吗?” “重要”
明明是他先靠近她的,是他用细节打动了她,是他说喜欢她的,是他问要不要在一起的,是他先放弃她的……她小心翼翼的动心了,往后余生,她怎么敢。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了,若问后悔吗?那时的她,不悔。认识他这一场,至少教会了她不惧生死,不是吗?日子难熬,全是遗憾,她认了……
分开后,她才知,竟如此爱他。她一向自诩凉薄,极少动心,因为她知道,动心后的深情,深陷后的万劫不复,她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这一次,她收敛情感,多番试探,点点滴滴,她似乎可以确信,他是喜欢她的,是造化弄人,可后来发生的事,一次次让她陷入怀疑。
记忆中那天是周四,连续的失眠,她精神恍惚,渐失理智。她添加了他的微信,问他“可不可以加她回来,等她忘记了再删除”。整整一上午,她都在等他的消息,紧张不安,他通过了验证消息,发来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不明白他是在说她,还是说他。简单问候,他说不至于,她总会忘了他的,他不懂她的深情。
随后的日子,像每对分手的恋人一样,她一遍遍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联系他。突然有一天,他问她“我们今天下午有场考试,你可不可以帮我答题?”她说好啊。曾经他提起过一次,他们经常网上有考试,考试内容和历史政治相关,他说以后考试是不是可以问她,她说当然可以啊,这些都是她的强项,别忘了“我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高材生啊”,现在还能想起她当时和他说这句话时的撒娇与得意,如今想来,都是心酸与遗憾。
那天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帮他答题,她确实可以轻松应对。考完后,他问“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吃个饭呀?”她说“如果你是因为答题表达感谢的话,那不必了,这些题于我而言确实是举手之劳”。他说“主要是我没有见你的理由了”,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笑了,许久未有的笑容。你看,他还是没有忘了她。
晚上去的是曾经他推荐过的那家餐厅,只是物如旧,人已非了。他们聊聊近况,好像还似从前,明明有千言万语,她曾经甚至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她的难过,她的不舍,此时却开不了口。话到嘴边,全是家常,她终是问了一句“咱俩分开,真的只是父母的阻碍吗?”“是啊,不然这么优秀的女孩,我怎么舍得放手”。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会如此作为,毕竟她们还未谋面。是他演的太真,还是她入戏太深,她不觉得,或许分手是他自己的意愿呢。记得后来他问了一句“假如我孤身一人,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她当时没有回答,并非思量犹豫,而是自尊让她开不了口。现在我告诉你“我想要的,自始自终,不过一个你罢了。你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你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后来,他说当时问的那句话,是他想和她结婚的。
那天之后,生活继续,没有联系。她依然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只是她不再放任自己的悲伤,成年人的世界,连伤心都有期限。她不能继续将这种负能量传给身边人,所有情绪调为静音,自己消解。她认真工作,把自己置于人群之中,以忙碌分散注意,消解痛苦。虽然还是会因为一闪而现的思绪,因为一句话,一个地点而泪流满面,可她已经很努力了。虽还有崩溃的时候,可生活还要继续,一点点往前走着。
2020.7.28 时间到了七月底,她要放假回家,离开这座城市。这两天对他的思念越发深重,不夸张的说,梦里时常出现他的身影,她像刚分开时一样难过,好像这一个月为忘掉他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又开始一次次的情绪失控。她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好,下班后她在门口如约见到了他,手里拿着蛋糕,像从前一样。她真想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想和他说说这段时间的心酸与委屈,只是缺了身份,她不敢再靠近他了,陌生又熟悉。
记得那天去吃了烤肉,她点了一桌子菜,点了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的东西,她总是想给他最好的。他拿着餐具坐到她身边时,恍如隔世。像过去一样,他对她依然百般照顾,他说他特别擅长烤肉,他家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下次带她去。他说“说不定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咱俩呢。”她知道他不过是玩笑,可她却想当真。
他问“为什么要见我啊?”她说“我要放假了,离开前想见见你。”她想说的是,见你哪有理由啊,每一天,她都想见他。他说“我发现你又瘦了”,是啊,这一个月寝食难安的生活,如何能安然无恙。晚餐快结束时他去结账,她抢先了一步,她原本就打算今天请他吃饭的。他说“我们现在的关系,花你的钱不合适,何况今天这顿饭挺贵的”。认识这些日子,在一起大部分的开销都是他负责,她并非吝啬,只是她打算和他好好在一起,才肯花他的钱。她一向淡漠,认为钱够花就行了,其实给他花钱,她向来舍得。
他问她回家日期,说要去送她。她说不用,你那么忙,你看,她又口是心非。晚上道别,那天,她睡的很好。第二天下午,他说来她家附近办事,顺路给她送来冰激凌,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警服的样子,一身正气,好看。分开后她还遗憾,从未见过他穿警服的样子,果然不负期望。
那天回家,他来送她。到了车站,他说“我忘带身份证了,不然能送你进去,现在你得自己进去了,到家给我发信息。”她和他道别,他开玩笑说“你不和我吻别吗?”她骂他没个正形,转身就走,可她明明是想多和他呆一会儿的,她总这样,口是心非。其实你知道吗,她进车站后,根本没走,一直站在窗口,寻他的身影,只是他走的匆匆。
2020.08 她终于熬过了七月。回家了,亲人给的安心与陪伴,她轻松了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他们没有复合,可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像过去一样,经常和她聊天,关心问候她的生活,他们每天会聊到很晚,他会给她打电话,会和她视频,除了没说和好,一切都像过去一样。只是缺了身份,她依旧不会主动找他。他若哪天不给她发信息,她宁愿一直等,哪怕等不到,也不会开口和他说话,她总是这样。只是偶尔她也会耍一些小心机,比如晚上十一点以后,即使她看到他的信息,一般也不再回复,这样,早上她就有理由和他说话了。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对他唯一的算计。
所以八月,不是她熬过来了,而是他回来了。他永远不知,收到他信息的时候有多开心,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里,每每看到他的消息,她还是会很开心。
他们之间的联系时断时续,还是像过去一样,他给她发信息,便会聊上一天,他若不发,她也断不会去找他。她曾和他说过,8.22号她要回去监考,她当时在想,他若在乎,就一定会记得。那天中午,他果然问了。其实你知道吗,那天她一直在等,满脑子都在想,若是他没有联系她,她要怎么办,幸好,她赢了。
他说晚上来找她一起吃饭,她说“今天太累,不想出去了”。他说“那我给你送些吃的过去”,她依然拒绝了。并非她不想见他,天知道,她有多想见他。只是昨晚整夜失眠,今天一天监考,她不想以这般憔悴沧桑的样子面对他,她总是想给他最好的。
此后的日子,恢复如常,忙忙碌碌,充实平静。
2020.09 开学后的日子,由于工作调整,她越发忙碌,压力加大,又一次开始了失眠,他是她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记得那天是周末,他来找她时,她还在加班布置教室,她去门口接他进来,再见面,感觉和他又生疏了几分 ,明明思念非常,却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可他总能三言两语就拉进彼此的距离。
来到教室,在各位家长的帮助下,只剩收尾工作。他自然的开始清理窗台,全是灰尘,她躲开了,可他没有嫌弃半分,他一向勤快。他认真贴壁纸的样子,他认真工作的样子,格外吸引人。最终,那个窗台,他们一起整理好,布置完。你知道吗,后来,她在盯自习时,都能红了眼。每每伫立窗前,到底是在发呆,还是想你啊。
那段时间因为失眠,她一直在喝中药调理。她去门房取上中药,和他一起吃饭。记得那天吃的是袁记,刚坐下,他便和服务生说需要热一下中药,他认真的在加热,来回试药的温度,她看着他在想“这样照顾你的一个人,怎么就错过了呢?”心里眼里,全都是他。后来她也反复问过自己,到底是贪恋他给的温暖,还是真的爱他,时间终究证明了,是深爱他。
愿时光能缓,愿故人不散。
十月,日子琐碎,平淡充实。只记得他不时就会出现,她一次次问他“你还回来找我干嘛?” “我想见你” 每一次都是这个理由。她可以忍着不去主动找他,可他来时,她忍不住不去见他,每一天都想见他。他会和她说“你不要打字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他说对她是后知后觉,虽无一句承诺,可明明就是挂念她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吧,她理解、心疼他。
你知道吗,你时不时的出现,她每天都在等。个中滋味,百转千回,全是酸涩,你我的身份,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不舍得。她明明知道你就在哪里,可她没有身份和你提任何要求,她和你什么都能聊,却独独不提复合。她不想逼你,她想给你足够的时间,她想证明她值得,她一直都在等你,她觉得,你一定会回来。
无数个想见他的日子,无数次想联系他的冲动,她都忍了。你知道吗,她频繁跟新朋友圈,是因为你,你忘了,那段时间她的每一条动态,你都作了评论。
那次地震,她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信息。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地震,短暂剧烈的晃动,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稳定心神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他当时给她打了电话,安慰她,问她要不要他过去,她说“不用,太晚了”你看,她又口是心非,她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其实她一直都怕成为他的负担,她一直所向往的是与他并肩作战,同担风雨。
那个时候,他也许还在犹豫,可她却觉得,他一定会回来。你知道吗,分开后的日子,她每天都在想,若是上天重新给他们一次在一起的机会,她一定会狠狠抓住,她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她一定不会再轻易放手了。那个时候的她,或许还是没有明白,这世上唯有感情,不是努力就能圆满。
喜欢有很多种吧,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想给你。
2020.11 那天是周六,你还记得吗,每个休息的日子,他基本都会找她。下午收到他的信息,因为在忙,没有回复。其实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满心欢喜,一想到忙完可以聊天,可以见他,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晚上给他回复,他说本来下午想见她,结果一直没收到她信息,他便回家了。简单寒暄,他说想见她,她说那你来吧。当时她是在故意逗他,因为马上就要12点了,到她家有一段路程,她知道,他肯定不会过来。出乎意料,他竟真的来了,他出发时给她发了照片,一路上都在和她语音,到了的时候,快一点。
他说上楼找她,结果还走错了单元。她下去见他,她说“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过来,这么晚了。”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来” 那一刻,相信他们都是口是心非。他故意逗她“我们待会去哪里?去开房吧” 她作势打他,“谁要和你开房去,就压马路吧” 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她至今还记得。那天走了好久好久,他说我们找个网吧呆一会儿,连着去了两家,都没有地方。她提议去酒店,他拒绝了,他说这样对她影响不好。后来她说“其实那天说去酒店,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是个君子。” 他说我不相信我自己。那时候她眼里的他,确实闪闪发光。“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终于找着一家网吧,她陪他打游戏,他说“男生的一大幸福,就是女朋友陪着打游戏” 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真想时光就此停留。凌晨四点,他说看她实在太困了,送她回家。她问“那你一会儿回单位吗?” 他说门锁了,同事都休息了,他一会儿回来网吧呆着,他总是细心妥帖。告别的时候,她说改天请他吃饭,他说不要改天了,就明天吧。
睡了一天,晚上他如约来见她。去的还是记忆中那家饭店,这家店见证了他们的分分合合,每一次来,都感慨万千。记得那天晚上她问“怎么不把我删了,你曾经不是删过我吗?” 他说好,竟真的删了,只这一瞬,恍然失神。随后收到他的消息,是拥抱,他说“怎么舍得”。
晚上送她回家,她想了很久,终是开了口。“我受不了你随时的出现与消失,要不选择一直出现,要不就永远消失,你自己选吧”。他说“我选择一直出现”,至今仍记得那一刻的欣喜,幸好,她赢了。2020.11.15,正式和好。你记得吗,那天晚上,你说爱我。
一直觉得他会回来,一直在祈祷上天再给他们一次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可当他真正回来之时,她竟觉得慌乱与手足无措。可能太珍爱的东西,反而不知该如何触碰了,这段感情的失衡,大约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那段日子,几乎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他们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般,聊天、吃饭、看电影……他还是像过去一样,细心照顾着她,他在身边的安心,无可代替。其实你忘了,那时我问过你“ 我们之间有未来吗?你的父母不在反对我们了吗?” “有” “反对又能如何” 这是你当时的答案。你和我说过,你一直都在,我信了。
11月底有一场在外地的培训,离开一周,一想到要一周都见不到他,很舍不得。但其实知道他在,她便心安。她要的真的很少很少,她从不会对他提什么要求,她不忍提,也不愿提,她总觉得,他若愿意,自然会给,他若不愿,何必为难他。她的骄傲,她开不了口。
记得那天下雪,下课后又坐反了公交,她有些路痴,特别是在外地,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一直打不上车。她越等越急,其实当时是有些害怕的,想给他打电话,可一想到万一他不接,万一影响他工作,打通了又能如何,两座城市隔着那么远,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靠自己。你看,她一如既往的坚强,所以,你真的以为后来的那些伤痛,她可以自己都抗过去吗?
回来那天,他去机场接她,许是飞机晚点,他一直联系不上她,见面那刻,她似乎看到他几分不悦,当然,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到家以后,由于暖气维修,舍友工作太忙,几乎是两周没有打扫卫生,家里不堪入目。她进卫生间看了一眼,立马退了出来,不夸张的说,无从下手。她开始收拾厨房,卫生间是他打扫的。后来她看到的卫生间,一尘不染,似乎从未这般干净过,她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忍着不适,一点一点擦掉层层污垢……那天家里格外明亮,也格外幸福。凡此种种,怎么记忆中,全是你的好啊。
12.12号那天,不知算不算是第一次吵架,因为他根本没和她吵,她却失望到极点。周五说好一起吃饭,他食言了,周六她一直在等他,又一次不接电话,他说在参加同学婚礼。一言不合下,她说他自私,他说“对,我就是自私”,自此消失。那天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这是她第一次失了体面。其实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去过他单位,这是她第一次来,徘徊许久,她不能再失分寸了。记得那天特别冷,一路上她都在想“你的教养,怎么可以作出这样的事,太可悲了。”其实那天,在冷风中,她失望到极点,这是她第一次动了离开他的念头,可笑的是,这样的理智却很快被感情压了下去,那个时候,真该放手的。
他消失了四天,她日日寝食难安,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她从开始的生气到渐渐妥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理。不得已她联系了他单位的同事,她怕他出事,后来同事和她说“他说他家是农村的,至今没有买房,自己的工作又是这样,高老师那样有才,那般优秀,感觉自己配不上。”其实她明明知道全是假的,全是借口,可还自欺欺人的选择心疼他,你已看到了他的虚伪、自私,可你不愿相信啊。是啊,因为他曾对她说过“高老师,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中的男孩,一定值得。”
第四天的时候,他发来道歉的信息,他说手机坏了,才修好,没看到她的消息。她信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个中心酸,她又何尝不懂。后来他终是提了分手,她问他这次可不可以等到寒假,她怕自己承受不住,他说好。其实她当时的想法,她以为他不过是又一次经受压力的逃避,后来证明果真如此。她这半生从未和一个人如此纠缠,亦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情深,所以她固执的认为,他们是命中注定,她用尽所有赌一个未来,她一生善良,她赌上天的不忍心,她赌她没看错人,她赌他值得,可她明明没有输过的……
写下这段文字时,回忆给我的是窒息般的痛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