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从容,优雅老去

2018年9月25日 星期二 天气晴

当我们终于不再为饥饿发愁的时候,生的危机却是如此四面埋伏,无法突围。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在肆意挥洒着生命,以为身体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廉价又经用。盲目地乐观着,为长长的未来做着无尽打算和谋划,也在无聊的游戏中耗费着寸寸如金的生命时光。

这是我读到的一篇题为《生命的游轮》简文中,最震撼我的一段话。

是啊,当人们意识到生命其实是我们可以拥有的最大的奢侈品时,往往就是它逝去的时候。由于工作的原因,我经常都会听到有人被确诊重疾或是不得不离开的消息。这种感觉就像下一秒都不及生命无常来得快。

记得我们去墓园看望公公的时候,我问过婆婆,他在离开前是否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她说:“他跟我曾经照护过的所有病人一样(婆婆曾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也有太多的不舍和无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想,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如果有临终关怀,那个人应该是十分幸运的、也是无比幸福的。既然无法逃避死亡这一环节,那就尽可能在人生的最后一程,放下一切可能带来内心不安宁的东西吧。

今天早上,我是被噩梦惊醒的。在梦中我见到了公公,具体什么场景我忘记了,好像跟他的画儿有关。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逃,但是却被一张网罩住了动弹不得。我拼命地蹬腿想挣脱,然后就被自己的大幅度动作惊醒了。

印象中我很久没有做噩梦了,然而在暑假里我却被一个人惊吓到。老公说,如果内心已经存在的恐惧感没有被彻底释放出来,那么它会容易引起其它的恐惧。可能是直接相关的,也可能是非直接关联的事件,但从根本上而言,涉及到的主题应该是同一个。

记得8月9日那天午饭过后不久,婆婆和老公上午就先后出门办事去了,我和女儿留在家里。突然听到一阵门铃响,我还以为他们有人回来了,于是就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谁知出现在我眼前的画面差点让我惊叫出来,我硬是强迫自己给咽了下去。

那是一张苍老而干瘪的脸,她的两个眼窝陷得很深,宛如两个乒乓球大小的坑塘。她的鼻子本身已很挺直,但在她瘦骨嶙峋的脸颊映衬下,就显得又高又尖。当她张嘴说话的时候,我甚至会担心她的下巴颏有突然间掉下来的危险。

她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震撼到我的不是她衰老的容颜,而是那副皮囊下面透露出来的一丝凉飕飕的阴森感。后来从婆婆那里我才知道,她是住在楼上的老太太,今年已经95岁了,孤家寡人过了近三十年。

她的一生挺悲惨的,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儿子去世没多久,紧接着她的老公也离开了,都是因为突发疾病。随后老太太就似乎得了抑郁症,不但无休止地抱怨命运不公,而且变得特别的质疑、自私、爱占别人的便宜、见不得别人的好,以及内心充满怨恨。

相比之下,我93岁的外婆拥有一个和善的、温暖的、柔美的面容。而这位老太太给到我的感觉更像是童话故事里坏心肠的老巫婆。婆婆说,虽然她的行为不惹人喜欢,但是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她都会竭力帮助老太太。她这么做只是想多积福报,因为她非常理解一个老人生活的无奈,也希望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得到好心人相助。

当我觉察到内心恐惧时,我开始自我对话。
问:怕什么?
答:怕死。

问:为什么怕死?
答:生活太美好,怕失去。

问:怕就不会死吗?
答:还是会死。

问:那怎么办?
答: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问:除了怕死,还怕什么?
答:怕老。

问:为什么怕老?
答:怕老了惹人嫌讨人厌。

问:怕就不会老吗?
答:一样会老。

问:那怎么办?
答:尽力让自己优雅老去。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念和调整,我感觉自己能够慢慢地正视死亡了。这个课题我们越早面对、越早与它共融,就越能够享受当下的生活,以及越充分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生命的意义。

我是行之舞者,那一个放弃了过日子,而是在边行边舞中过生活的Awareness_dancer.
如果我写的某一句话,展现的某一个场景,让你的内心出现那种温暖而又熟悉的痒痒感觉,哪怕只是瞬间一现,那至少说明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我们有过一样的内在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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