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偶然间翻出了张小小旧旧的大头贴,是与初中时最好的两个朋友的合照,三张稚嫩的脸笑得那么甜。
回忆不可避免地汹涌而来,曾经的一幕幕场景清晰地浮现:冬天下雪时,三个人将木板拴上两股绳子作雪橇,一个人坐两个人拉,拉得太快摔下来都不顾,继续欢快地玩耍;每到周末相约到小吃街,一人拿着三块钱,一块钱的麻辣烫,两块钱的臭豆腐,迎着寒风在小摊前吃得不亦乐乎;每节体育课都会丢沙包、跳皮筋……
那时候看起来平常的小事,现在想来发现已经深入骨髓。但那时候的自己将繁重的学业看得比天还大,若当时的我有此时的感悟,必定要玩得更酣畅淋漓些。
二
《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给这份爱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人在对待某些事时或多或少都是至尊宝,对未来想得到的或已经失去的感觉异常敏锐,大部分时间用在怀念过去或忧虑未来。小时候觉得长大真好,独立威风,不受大人钳制,长大后又想回到过去,怀念小时候的无忧无虑。
但是我们独独忘了过好现在。
三
我在大二那年把腿摔断了,在床上躺了半年,后来回到学校开始拄拐。那时候的我看到健步如飞的人,就开始羡慕,对幸福的祈求降到了最低,就是没受伤之前从未关注的:正常走路。一个平时我根本不会当做愿望的愿望。
《冬吴相对论》中有一期,梁冬和吴伯凡感慨道,人最舒服的状态就是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等到感觉到,那么某个器官出问题了。
平常吃饭咀嚼食物时根本不会意识到牙齿的存在,牙痛时注意到它。正常走路时感受不到腿的存在,腿断了才意识到这个老兄的弥足珍贵。
“感谢主,是他赐给我们食物,让我们有幸享用它,阿门”,我在影视剧里经常看到基督教徒的饭前祷告,总觉得是一种繁琐的礼节,但是现在想来,这正是珍惜现在的最好体现。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们忙忙碌碌、寻寻觅觅,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四
过年了,我所生活的小城的街道两边,布满了小摊子,卖着各种对联、年画、剪纸、挂饰、鲜花……这种氛围让我很舒服,这是从小到大二十年来每次过年培养出的熟悉感。
过去的三十年,中国发生极大的变革,我们也裹挟在其中,不能独善其身。我开始担心十年后的我还是否能看到这样的场景,迫切地想要用相机记录下来。
我相信若干年后,这些我们现在忽视的日常场景是值得怀念的。来得快,终究去的也快,中国人日常生活中的沉淀下来的价值,早晚会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