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傻子、傻子…”
“快来看啊，那个傻子又在捡草了。”
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嬉笑着从阿静旁边跑过。后面跟着他们口中的“傻子”，“傻子”是阿静的邻居。上衣穿着打着补丁的灰黑色袄子，下衣是一件不合身的男士裤子，裤腿很长，“傻子”走路的时候经常会踩到。阿静看着“傻子”睁着无神的双眼，跌跌撞撞的把草放到了自家的草堆上，轻声说了一句“真是一个傻子”。
“阿静，你这个丫头，在外面干什么呢？快回来帮奶奶剥大豆。”
阿静一溜烟的跑回了家，一边帮奶奶剥着大豆，一边和奶奶说着刚才的事。奶奶满不在意的回道“你管她，天天自己家草堆都不认识，谁要她捡的那草，现在谁家缺草，人家要捡也是捡些树枝之类的，你帮她把草放回去吧，还不高兴，跟她一个“傻子”，讲又讲不清。”阿静和奶奶边剥豆子边话家常，转眼就剥了一堆出来。
“今年大豆收成好，这么多，吃又吃不掉，再不吃老了就不好吃了，阿静你给你隔壁张大爷家送点过去。”
阿静点了点头，拿着奶奶分出来的一半大豆去了张大爷家。张大爷是傻子的父亲，年纪和阿静奶奶差不多大。阿静在饭桌上，听大人们话家常的时候说过，张大爷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娶媳妇。等到有钱了已经40来岁了，花了大价钱，娶了隔壁村一个20来岁的王姑娘。
王姑娘家里有一个比自己大5岁的哥哥，已经要结婚了，但是因为家庭贫困，给不起女方家要的彩礼钱，就一直拖着没有完婚。偏偏姑娘的哥哥是个痴情种，结不了婚就闹死闹活。重男轻女的王家父母为了让儿子结婚，就把自己姑娘嫁给了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张大爷。
据说王姓姑娘也是抗争过的，但是一个人又怎么能争的过一群人。还是嫁到张大爷家来，给张大爷生了女儿，就是“傻子”，“傻子”小时候据说是不傻的，还很有几分聪明伶俐，不到6岁就会帮着父母做家务。据说张大爷年轻些那会，不像现在老了安分，年轻的时候爱赌钱喝酒；王姑娘虽被按着头拜了堂，结了婚，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和张大爷整天因为赌钱喝酒的事打打闹闹。
一次打闹中，张大爷意外推倒了女儿，女儿脑袋磕到了床脚上，留了血。乡村医疗条件差，加上也没有那个意识，只知道伤口愈合了就是好了，谁知道好好一个女儿变成了傻子。王姑娘没有多久也不见了踪影，有人说被拐卖了，有人说是跟野男人跑了。
通常大人们，在说完了这个故事后，总要加上一句“所以说啊！过日子就要老老实实过，人啊，只要一沾上赌，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阿静出门转个弯，走了不到50米就到了“傻子”家，张大爷不在家，阿静就把大豆给了“傻子”，“傻子”在洗衣服，只是洗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两天能穿到的衣服。
阿静还没出门，就碰到了张大爷，张大爷带着一个大概30多岁的穿着银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男人边走边和张大爷说着什么，张大爷看到阿静招呼了下，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也停下说话对阿静笑了笑。
跟张大爷打了个招呼阿静就回家去了，回去的路上，阿静想着那个中山装男人，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让自己不舒服。
“阿静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称之为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