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回忆不求甚解

电影里总说,快去见那个特别想见的人,不管千山万水。

我有那个特别想见的人,我们之间,也的确是千山万水呀。我想,我不会去见他的吧,永远不会。毕竟我跨不过这千山万水,整整一大片的欧亚大陆,比我能想象的任何范围都要大得多。毕竟,见一个不想见你的人,生活不会因为同情就赐你一段电影情节。

去审视伤疤,真的是一件很庸俗很矫情的事情,可写字的人其实都乐此不疲,一次一次。让我原谅自己庸俗和矫情的唯一前提,应该就是,写字的我和生活里的我截然不同,我拒绝写字的我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里。当我的手放下笔,离开键盘,我就会忘记那个我记得的所有的事情。

这样我可以放心写字,放心地深情。而平常生活里,这些感情都不太必要,做个俗人会更好一点。

所以,当知道他结婚了,我毫无反应,继续在图书馆看完该看的资料。直到打开文档,想把前几天没写完的文章写完,我才庆幸今天坐在一个对面没有人的座位。我打开另一个空白文档,小心翼翼。

其实我的记忆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相比一年还是两年之前。好像随着时间变化,有的记忆会和梦境相混,久了,就慢慢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梦了。我想,我一切都记得很清楚,只是我越来越分不清这是不是梦,然后当努力想要做出区别的时候,开始怀疑一切曾经的深信不疑。

那时候,未醒的宿醉和冬天的冷风,每一件事都都在提醒人现实和梦境的区别。那些重复出现的重逢的梦境,和早晨睁开眼睛看到的冬天肆无忌惮的阳光,全世界都在努力为你加深记忆。

可是,一旦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如果不特地从硬盘里翻出那个照片文件夹,时间就会慢慢地把现实模糊成梦境。还留着对方的电话,还能看到对方的朋友圈,但当两个人真的再没有什么交集的时候,都在不同的地方过与彼此无关的生活,记得的一切就开始变得像是记得一个梦。

慢慢地,先开始记不得原本分开的原因。人总会为分开找各种各样的原因,为了减少自己的愧疚感,或是为了粉饰一个感人的故事。而我,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和丑陋。当时间和距离拉长,才知道拽着别人的手死活不放的自己有多丑。于是分开的原因就模糊了,不再那么重要了。我相信在我的世界里一切的分开都是因为不爱。

生活里的一切都如我们本身,新陈代谢。我是个不喜欢备份的人,除了会把写的文章和为数不多的照片存进硬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会随硬件的消失而消失。换了手机,我就没有了所有的手机号,换了电脑,我就没有了所有的文件。所以时间久了,记得的东西会很像做了一场梦。我开始怀疑我们是否真的在一起过,可是真相,也并没有这么重要。

说实话,我对回忆不求甚解,我只关心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阳光并没有那么好,日子也没有那么容易,难过的也没有都忘记。这一切都很真实,就像回家路上的小石子,随便一踢,总是会向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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