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荔枝成熟的季节,每每看到超市那圆溜溜、湿漉漉的荔枝时,我的心中便会升腾起一股暖流,那种温暖时刻流淌在内心深处,述说着那些逝去的时光,浇灌着那棵永不凋谢的友谊之树,滋润着记忆里那些泛黄了的岁月。
十二年前,刚到天津那会儿,因为熟人介绍,我顺利应聘到一家公司做店面销售。从没出过远门的我,在离家一千里之外的大城市里,有点格格不入的落寞。每天除了卸货,送货外,还得记那些“天书”——我根本看不懂的枯燥无味的油漆理论知识。
店长王姐是个严肃而又自私的人。不是她的活,她从来不多做一点点。记忆里,她的脸总是拉的很长,好像别人都欠她几分钱似的;没事的时候,总是对我呼来唤去,搬货,码货,记型号,从三四米高的货架上一会儿上货,一会儿又查日期,总是折腾个不停。偶尔对我笑一下,也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又是一个特别注重养生的人。爱喝茶,每天定时定量地吃几样水果和点心之类的东西。在一起工作一年多,我俩很少有食品上的往来,两不相欠,是她的处事原则,我也便习惯罢。我总觉得,她那样的人,是很难接近的,不故意刁难我,就谢天谢地了。
在店里的时光总是压抑的。那时每天我所期盼的便是午餐时的外出时光,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也不敢走太远:一是怕迷路,二是怕耽搁时间长了,回来王姐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每一次指责都会化作伤疤留在心底,每一道伤痛都会蛰伏在心底不时隐隐作痛。
我们店面的对面,是一家知名油漆品牌的代理店。她们微笑的脸庞总会让我感到心情明朗。但我很少和她们说话,怕王姐那张阴沉的脸和莫名其妙的数落。最多也就看她们在门口站着说话时,我也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们。
有一次,天阴沉沉的。透过玻璃门向外望,几只鸟儿在空中低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沉闷污浊的空气令人窒息。突然,电话铃响了,王姐接完电话后,告诉我送一批货到前面的建材市场去。
二十多组的油漆,我一个人,艰难地推着小推车行走在还没完全修好的道路上,路有些泥泞,我连拉带拽,举步维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完成了任务。那时的心是无助的,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这样的工作不要也好。回来后,王姐不闻不问,依然悠闲地吃着水果,品着香茶。那一刻,心凉透。
我沮丧地坐到椅子上,双臂搭在门口栏杆上,脸沉沉地贴在手臂上,呆呆地望着门外的车来车往,泪水滑落脸庞,那一刻,有些想家。
“小王,”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柔柔的。我抬起头,看见对面的艳萍站在我面前,手里捧着一捧荔枝。
“给,我买的,你尝尝,特别甜。要努力工作哦,你还有我们。”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把荔枝塞到我手里,有点羞涩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手里的荔枝,回味着那句关切的话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是啊,我有什么理由轻言放弃,这点困难就能难倒我了吗?我擦干眼泪,暗暗下定决心,我不能输给自己。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艳萍和我都各自回到了老家,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她给我的那捧荔枝一直激励着我,每当我遇到困难时,那记忆里甜甜的味道便给我无尽的力量,伴我前行,助我成长。
作者:王双凤,临漳人,喜文字,爱生活。作品散见于《吧啦原创文学》,《微爱小筑》,《睿特写作》,《石头传媒》,《学说》,《文学微刊》,《小城书房》,《时花文学》,《E网诗情》等处。2016年,《幸福的味道》入选《当代文学精品选》,荣获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