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

2020年5月9日,官厅水库开闸放水引黄河水千里迢迢对永定河进行生态补水,12日断流了25年的永定河北京段全线通水,永定河是北京的最大的河流,为什么竟会断流这么长时间?

永定河为海河水系中一条较大的支流,发源于内蒙古高原的南缘和山西高原的北部,已有160万年的历史。从地质上讲,北京这片土地就是永定河的洪水沉积物,古代华北平原在海退之后是一片裸露的海床,永定河上游有桑干河、洋河两大支流,裹挟着从黄土高原带来的肥沃泥土,在出山后,经过百万年的冲击,形成了洪积冲积扇,这就是北京平原。北京建城始于西周初年,周武王封召公于北京地区称“燕国”,其都城在今房山区琉璃河镇,依永定河畔而建,永定河是北京名副其实的母亲河,史界也有“先有永定河,后有北京城”的说法。

然而北京的这条母亲河早早就为哺育沿河的人民而耗尽元气,随着都城和黄土高原的人口激增,沿河植被被砍伐,永定河自身的生态系统和调节能力被破坏殆尽,加之永定河流域因气候原因不同时段降雨量差异颇大,少雨年和多雨年相差2至3倍,汛期降水量占全年的70%~80%,这就导致永定河旱时减流或干涸,而一遇降雨,几天之内上流所有的雨水就会夹杂泥沙从山口涌出,形成洪水,经常淹没整个北京城,而且北京平原由于生态破坏完全丧失了水土涵养能力,海量的泥沙淤积抬高了河床,每当遇到大的洪水,永定河经常决口改道,在下游平原形成大片泛区,废稻田为淤地,百姓深受其害,“无宁岁矣”。永定河在历史上有六十多个名字,㶟水、桑干河、卢沟、浑河、小黄河、无定河,这么多名字反映了永定河河道的摇摆不定和水患之深,清康熙三十七年,进行了人工改道,谕旨将“无定河”改名为“永定河”,可见对其水害的忌惮。然而自然规律不会因统治者的愿望而改变,随着环境的日趋恶化,永定河的水患日益严重,清朝时期,平均每4年发一次水灾,民国时2年一次,到1949年建国,北京地区森林覆盖率低至1.3%,已经伐无可伐,洪水年年泛滥,因此建国后北京第一件大事就是治理永定河,1951年,在朝鲜战争的同时抢修永定河上游的官厅水库,水库截水加上沿河居民用水,北京的洪水终于消退,但是自官厅水库以下的永定河也基本断流。虽然洪水退去,但是永定河的断流很快加剧了沿河土地沙化的问题,永定河从上游黄土高原带来大量泥沙,断流后,河道及沿线土地由于缺水迅速沙化,北京西南部自清朝就出现成片的沙地,且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扩大,每年冬春肆虐的沙尘暴,其沙土来源,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西南部沙化的土地。

眼见永定河断流的生态恶果越来越严重,为了逆转北京西南部沙漠化的趋势,恢复永定河的生态功能,2017年,从国家层面推出《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总体方案》,目标用5至10年时间,逐步恢复永定河生态系统,让其重现生机,一个重要时间节点就是在2020年,要让断流长达25年的永定河全线恢复通水。保障河道生态需水量是永定河恢复通水的关键,方案设计的主要措施包括农业节水、地下水压采、再生水利用和生态配置补水等,经过数年努力,各项措施都在逐步落实,但是农业节水和地下水压采是节流措施,再生水利用能提供的水量有限,要在今年实现永定河全线通水的目标,主要还是要依靠配置补水,也就是调水借水,此次轰动全国的官厅水库放水,永定河全线通水的新闻背后,是调千里迢迢经山西、河北远道而来的黄河水补充官厅水库,才能保证通水所需。然而黄河调水,本是为了缓解山西北部、河北西北部严重缺水的情况,若永定河恢复通水要长期依靠黄河水大量补充,无疑是和山西北部、河北西北部严重缺水的民众抢水,牺牲周边省份民众的利益专门保障北京,长久来看不可持续。永定河的生态恢复之路无疑还很漫长,想要重现“碧水环绕北京湾”的生态愿景,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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