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红楼(15)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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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写到北静王要见宝玉,这一回开头就写北静王和宝玉见面的情形:宝玉眼中的北静王“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北静王眼中的宝玉“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果然如宝似玉。”二人都穿着白色服装,一样的洁净,一样的秀丽,依稀属于同一生命形态。


北静王见宝玉语言清朗,谈吐有致。就对贾政说宝玉乃“龙驹凤雏”,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但恐老太夫人溺爱,致使荒失学业。约宝玉常到府邸,与海内众名士谈谈会会,则学问可日进。贾政自然躬身应承。

随后北静王褪下自己手上戴着的当今皇上赠送的蕶苓香念珠一串,送与宝玉,以当见面礼,宝玉谢过。贾赦、贾珍等一齐上来叩请回舆。北静王说逝者为大,不可越仙软而进。可见北静王的素养。贾赦等只好谢恩,命掩乐停音,将殡过完,才让北静王过去。

宁府送殡,一路热闹非常。凤姐惦记宝玉在郊外纵性,唯恐有闪失,就让宝玉爬上自己车内一路同行。

沿途有一个小农庄,可供歇息更衣,凤姐便带宝玉过去,宝玉忙命人去请秦钟。凤姐进入茅屋更衣时,宝玉和秦钟便到处游玩。

凡庄家动用之物都不曾见过。宝玉都以为奇。见炕上有个纺车,宝玉便上炕摇转,一个约十七八岁的村妆丫头唯恐摇坏,忙过来阻止。被她妈妈喊走,宝玉怅然无趣。

凤姐收拾完备,便带宝玉起身上车。宝玉在车上依然留心找那个丫头,却见她抱着个孩子同着两个小女孩儿站在村头看他,宝玉身不由己,只得眼角留情而已。

我们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的匆匆过客,就像宝玉跟那个丫头一样,其实什么也没有,但是真的是一种奇特而短暂的缘分,彼此擦肩,然后各自天涯。

到了铁槛寺。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贾珍和凤姐款待一应亲友。远亲和官客逐渐散去,近亲本族留下来等做过三日道场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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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凤姐带宝玉住在离铁槛寺不远的水月庵,因这庵里馒头做的好,所以又叫馒头庵。

之前贾瑞家的送宫花找到惜春的时候,提到惜春正和庵里的智能儿一起玩。智能儿如今已经长大,模样越发出息的水灵了。她自幼常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渐知风月,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秦钟也爱她妍媚,二人早已情投意合。

借智能儿倒茶,宝玉就开她和秦钟的玩笑。晚间智能儿一个人洗茶碗时,秦钟竟然趁机和智能儿做起了苟且之事,被宝玉逮了个正着。

秦可卿生前为秦钟劳心劳力,死后,不见秦钟对亡姐有一丝哀伤之情,不见他对死者有一丝的敬意,反倒趁此机会及时行乐,做了一堆荒唐事。

回过头来说凤姐,晚上馒头庵住持静虚拜托她办一件事:


住持静虚的朋友张大财主,有个女儿叫金哥,一次来庙里敬香,被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少爷看上了,就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被原任长安守备公子聘定。张家想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就说有了人家。谁知李少爷一定要娶,张家没有办法,两处为难。不料守备家听见此信,就来吵闹。偏不许退订礼,就打起官司来。

张家急了,派人上京找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静虚说长安节度使云老爷和贾府相契。求凤姐帮忙办成这件事,张家愿意倾家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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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说不等银子使,不做这样的事。

静虚说:“虽这么说,只是张家已经知道求了府里,如今不管,张家不说没工夫、不希图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的手段也没有似的。”

静虚求人办事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凤姐的软肋。

凤姐的兴头被激发起来,说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两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

然后凤姐就把老尼静虚所托之事说与旺儿,旺儿进城,找到节度使云光,假托贾琏所嘱,让他如此这般。云光久悬贾府之情,这些小事,岂有不允之理。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凤姐倚财仗势,贪赃枉法。一介管家的女流,竟敢私收贿赂胆大妄为勾结官府胡乱判案。

这一回提到的铁槛寺、馒头庵出自宋朝诗人范成大的诗句:“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意思是纵然有千年不坏的铁打门槛,也挡不住死亡的来临,最终都会走向坟墓。铁槛寺距离馒头庵不远,预示着贾家当时尽管赫赫扬扬,富贵满盈,但很快就会走向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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