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暗恋桃花源

米苏是个农村野娃娃,父母忙着干农活,养些猪、羊以赚取生活费。米苏从三、四岁开始就跟着姐姐田间地头到处跑,捉鱼、摸蝌蚪、抓蟾蜍、抓蚂蚱哪一项也少不了米苏,有一次下河摸鱼差点淹死了。奶奶拿着黄土高原上特有的红柳条冲着米苏的屁股上使劲儿抽,细细的红柳条抽过后,后背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奶奶边打边问再去不去河里了?米苏抽抽搭搭回答:“不,不去了……”

随着年龄增长,上学后的米苏收敛了野性,学习成绩有模有样,村民们都说调皮的孩子聪敏。米苏不在捣乱了,在聪慧这条路上,初见端倪。爸爸也不嫌弃他是个女生,小学毕业后,送米苏去了县里最好的中学。

米苏上高中以后突然有了一个爱好,喜欢看课外书,她是个异常单调的人,骨子里是个清冷、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她发现这个世界和她生长的世界有好多不同,就像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漂亮、干净、清爽的女孩子。而她住的村里也没有什么车,她是常年顶着比板寸长点的头发,黑黑的、瘦瘦的。她应付这些不熟悉就有点吃力,于是徜徉在书的海洋中的她更安静了。

因为她安静、不说话,所以她的同桌都是调皮的男孩子。不管他们怎么调皮,她依然是一副“扑克脸”,闲聊话几乎没有。

毫无意外,这次她的同桌依然是个热闹人儿。米苏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有多热闹,她就有多寂寥,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他们就这样一个爱热闹,一个爱寂静,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个周。偶然的一天,班主任公布为了公平班级的座位需要开始大轮换的,诺大的教室里整齐的四列桌椅被分成了四个组,每个周一组和三组对换座位,二组和四组对换座位。

就这样,米苏和祁洋就从第四组搬到了第二组,由于二组和三组处于教室的中央,俩组的桌椅就靠在了一起,挨挨挤挤的,对于米苏这种酷爱安静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折磨。但是对于祁洋来说,这里是他的天堂。

米苏不明白祁洋做为一个男孩子,为什么那么多话,天南地北什么都可以聊。米苏常常木木的,不怎么擅长聊天。

米苏真正和祁洋开始说话正是因为这次座位轮换后,三组换过来的刑娜和祁洋传小纸条,米苏就是邮递员。

突然,刑娜说:“米苏,你平时都喜欢些什么?”还没等米苏回话,刑娜又说:“祁洋和我写纸条说和你坐同桌后,他每天都特别痛苦。你不和他说话,他觉得特别尴尬。”随后,刑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祁洋开始追打刑娜,他脸红了。

米苏有点尴尬,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同时也有点懵。她一直认为喧闹才会影响别人,没有想到安静也会令人痛苦,她脸红了。

刑娜活波、开朗、人也漂亮。她随手抓住了祁洋的手放到米苏后背,一边说:“怎么了,碰碰这纯洁的人儿呗!”米苏脸红了,她比较封建,碍于同学之间的玩笑她不好发作,但是她也不想这么夹在中间被他们这么开玩笑。刑娜咯咯地笑了,她说:“祁洋说你真纯洁。”

米苏默默的在心里抗议。米苏更喜欢祁洋的座位靠近走廊,活动方便。于是米苏和祁洋商量了俩换座位的事儿,祁洋答应了。

米苏思考了一个晚自习,关于坐一起比较尴尬这个事情,她决定找祁洋谈话。但是她比较害羞,不知道怎么开口。

米苏放下课本仔细的观察祁洋,其实他除了刮躁一点,其它方面都挺好的,说话时候彬彬有礼,衣着干净,有涵养。他不像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那样羁傲不训,也不爱欺负人,就是乐观、话多。米苏不说话的时候,他也安静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听课的时候也特别认真。

总结了一下祁洋的优点以后,米苏吓了一跳,好评太多。睡着了的祁洋,脸红红的,睫毛特别好看,有点可爱。米苏正看的入神,祁洋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米苏心虚了,别过了脸。

米苏考虑再三,决定写了一个小纸条给祁洋。

“祁洋,我性格就是安静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聊天,我从刑娜那儿了解了,你和我坐同桌很痛苦。其实,我们可以考虑个理由和老师说说换个座位的,你想和谁坐,我去找老师说。”

不一会儿,祁洋回道:“没关系的,就这么坐吧,我就是无聊,随便说说。”

祁洋和刑娜说:“你把我美好的形象都破坏了。”

米苏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彭彭彭――”地跳,年少时的喜欢常常来的毫无预兆。她心里甜甜的,原来祁洋也会在意自己在米苏心中的形象。米苏就像一个获得奶酪的老鼠,心花怒放。

如果此刻没有人,她一定会手舞足蹈。

祁洋,健谈、阳光、自由、随意、人缘好。自从上次米苏敞开心扉和他谈话以后,俩个人的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他们熟悉以后,他让她看过以前的那些个女朋友的照片,统一的白皮肤,可爱的娃娃脸,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是隔壁班的,叫李贝。米苏心里不由得落寞了好久,原来这块奶酪是别的小老鼠的啊!她却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绕进了这个有祁洋的迷宫里,守着不属于她的奶酪,找不到出口。

偶尔,米苏也见祁洋去找李贝,他们很甜蜜。米苏也常常在做操列队的时候偷偷地看看李贝,就像关注祁洋那样关注她。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一学期末,有一天,祁洋上课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数学老师的余光扫过来,米苏在桌子底下随手打了一下祁洋。他醒了,过了一会儿,又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后来,听后桌的佟健说:“祁洋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他的好朋友追到了李贝。生日那天,祁洋喝醉了,哭了好久。”

米苏听见了,突然有点心疼,就像是她自己失恋了一样。她从来没有恋爱过,也不知道爱是什么。

星期五,米苏值日。早晨起来,一路奔到三楼,楼梯拐角处米苏遇见了祁洋,他拿着一支烟,吊儿郎当的站在楼梯拐角处,默默地吸烟。米苏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直奔回教室。

其实,米苏也想过要劝劝他,但是她知道祁洋需要的人不是她。

快上课了,祁洋走进来落座后,他拿出来一盒子口香糖,执意要给米苏吃,米苏想和他这么推来推去有点尴尬,为了缓减情绪,她轻轻地抽出一片,啪的一声一个蜘蛛夹在米苏手指上。原来,祁洋这盒口香糖是个玩具,其实在米苏眼中祁洋才是个简单、纯粹的人。他只管喜欢自己喜欢的。

祁洋看见米苏轻轻地把蜘蛛拿下来还给他,他笑了笑说:“女生看见这些虫子不应该是撒娇、惊讶的大喊吗?”

米苏看见祁洋又有心情捉弄她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他不在沉沦于失恋的痛苦中了。她破天荒地回了句:“小时候常常抓这些虫子玩。”

祁洋咧嘴笑了,米苏很开心。

米苏越来越关注祁洋,有一次体育课上,跑步后,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在操场上自由活动,米苏和同学们开心的制定规则,开始踢毽子比赛。轮到米苏踢的时候,她恰巧看见祁洋在操场的另一边学着她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她分神了,就输掉了比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米苏总是能够穿越人群准确的找到祁洋。此刻,米苏觉得祁洋也不过是个调皮鬼,在他的身上总能够感受到那种孩子般的天真。

体育课后,祁洋好像也感觉到了米苏的目光,自己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语:“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吗?”他所指的米苏心知肚明。

米苏心里默默回应:“原来,你也是个幼稚鬼。”但是她不好意思开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人都熟悉了,米苏也渐渐地开始能聊天了。但是她仅仅是可以和别的同学聊天,对于祁洋她还是会选择性遗忘。

每当米苏和男生说话的时候,祁洋酸酸的说:“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不要把对我的爱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他这话是自言自语,音量不高,但是米苏可以听的见。

每当这个时候,米苏心里还是甜甜的,她是一个情绪控制的特别好的人,喜、怒、哀、乐都不会带在脸上。

后桌的佟健都看出了端倪,他说:“这儿有一对互相暗恋的。”

米苏其实比谁都明白,像祁洋这样吊儿郎当的人儿,家庭环境是非常优越的,她即使爱他,她十分优秀,未来也一样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从来没有想着要开始一段恋爱关系。

毕业后,祁洋去了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米苏留在了本市,听说祁洋后来回来过,他说过:“每一对没有努力在一起的情侣,还是不够相爱。”

这句话辗转到米苏的耳朵里的时候,米苏笑得流出了眼泪,她正在背诵《桃花源》,背到“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一起,只不过是希望他永远像年轻的时候那么阳光、耀眼。

青春期的她,只是暗恋了桃花源,处处留痕迹,走进迷宫,美景如画,归来了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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