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赤包,是这城市里最平凡的一员,若论长相、五官,并非出众,也不算丑陋,若论举止,与常人无异,无非大手大脚,或是粗鲁些罢了。他极为普通,非高端贵族,亦非上级总管,非小店之主,亦非一家之柱。他似乎一无所有,你似乎拥有一切……

“鬼赤包,你给我出来!”

“大娘,行行好!我欠的钱我说过一定还!这么急干什么?你再逼也逼不出几个钱啊!”

“哼!你还好意思!欠我六个月的债,说好三个月还清,你不看看现在几月了!老天爷给你瞎眼了吗!快点开门还钱!再不还,我就报警!”

“别别别,大娘不是我不还,关键是钱没到啊!手头没钱怎么给你!你看在我每年过年送东西给你的份上,行行好!要不……要不……等过年时,礼物、钱一起送,如何?”赤包在门后苦苦的哀求着。

大娘想了想,好像也是,赤包每次借钱后,没有哪次未还的,无非这次还的实在太慢。那也行吧,大娘拿着平底锅休气的走了。

没错,赤包的确十分普通,在社会上,总会有人借钱与还债,总会有人炫耀与蔑视,只不过,赤包借钱几万几万,花钱大把大把,然而,还债便是挤牙膏,挤一些是一些,有时甚至挤不出,但终归是还的清,也无非是蜗牛般的“神速”罢了……

……

银杏树上的银杏叶已经进去,杏果早已在淤泥里腐化,或尽被人摘去。除了一地金黄,一树沧桑,便没了什么,似乎些许空荡,一末了鸟的鸣唱,换作“梨花”纷飞,似柳絮满天,浸骨的寒意,已然覆盖了整座小城……

春节,已经到了!

大街小巷,红火热闹着,灯笼满城尽是,烟火漫天绽放,看戏的看戏,赏灯的赏灯,小孩儿们围着大人要糖吃,大人们扶着老人说闲话,欢声笑语处处是,新年菜香满街飘,好一幅欢喜新春图!

赤包穿着名牌的大棉袄,抱着酒壶,沉醉的上街去,他仰着头,提起壶,不住的往嘴里倒酒喝,脸上有几分的微红,略有了醉意,他迈着摇晃的步伐,弯曲的走向了大型商场。

商场的人瞬间静止了一般,几乎所有的目光全聚焦在了赤包身上,随后是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他就是那个赤包!”

“那个赤包不会还有债吧?”

“那个人怎么穿的这么时尚,明明穷成这样了!”

“他怎么来了?”

赤包,这名字可谓是出了名字的,只要是离他近的,几乎都认识他,话说是怎样相识?莫不是真“出了名”,非也非也,无非是赤包向他们都借过钱,无论是亲戚还是生人,有成功的,也有未成功的,只是还债特别慢的原因,才叫众人对他印象深刻。以至,一传十,十传百,有说“赤包有上千万的债还”说法,有“赤包是个恶鬼,千万别接近他”的说法,甚至有“赤包早因负债,被人家打死了”的说法,只要你能想到的,或许皆有。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吗?”赤包瞪圆了双眼,双手指着那些看客。

看客们有不悦的,也有惊讶的,但尽都散去……

这时,一位身材肥硕,脸边带刺,头上插着金簪,身披布衣的女子拉住了他。他转头一看,苦笑道:“哎呦!大娘,你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呀!”

她瞪着眼,双手掐住赤包腰上的肉,冷笑道:“鬼赤包,你说谁想你呢!老子死了也想不到你头上……”

她仍未完,赤包拍手叫道:“哎呀!大娘!我就知道,你不会'想’我的,我现在就走,你还是不想我的好!”说着,他转身想跑。

大娘一身力量,一气把他的魂也拽回来了,她道:“怎么着!不想还钱是不是!小心我叫警察收了你!”

“啊!不!不!不!大娘,我知道你是最好了,钱,自然要还的,这不我马上还你!”赤包赶紧打开钱袋,掏出一个厚实的红包和礼物盒子,恭敬的递给大娘。

“还不错!”大娘拿到钱后,高兴的说。

赤包微微的冷笑着,说:“好了,钱既然得到了,可以滚了吗?”

“好,好!”大娘一时未反应过来,但那“滚”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大娘愤怒地指着赤包。

“怎么,拿了钱?还想赖不是!”

“哼!”大娘气得转身离去。

赤包也没当回事,吹着口哨,继着逛他的商场,他推着购物车,但凡见着自己喜爱的,都拿下几包放入车中。至于金钱,他有着呢,一车装不下,他换着第二车,若第二车仍不够,第三车,第四车或者第六车,第七车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的手机里连续的发出了信息,他正沉浸于购物之中,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听说,最近银行里莫名其妙的不见了200万的人民币,不得不说,这盗者不仅是胆子大,脑子也好使,竟偷上的银行!

知道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这件事不出多时火遍了全城,警方,正在全力地调查这个案子呢!

赤包尽了兴,盘上了大包小包,出了商场,大袋大袋的商品,压弯了他的腰,惹得他步步艰难。

一旁坐在石上的老人,穿戴洁净,有稀疏的毛发,戴着一副墨镜,见状,硬是跑来抢过他手中的袋子,说:“小伙子,我帮你提,看你这些重的……”

“老人家,力气不够别逞强,你不会以为你帮我提,我就会给你报酬吧!想都别想!不过儿今日心情好,这一袋东西就'施舍’给你了!”赤包心中有一丝快意。

“你这个人!站住!怎么给市长说话的?”一个身穿制服的高大个子站出来。

“市长,他竟是市长!完了完了,坏了事了!”赤包慌忙地放下肩上的袋子,跑到老人身旁,握着手,说:“市长,市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真是冒犯您了,都是小人的心胸狭窄,您千万别在意啊!”

那老人并未作答,只是戴着墨镜,赤包实在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急忙补充道:“要不然,市长,我买的东西全都给您,我为您买钻石?为您买手环?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办到!”

市长的眼睛蹭的明亮了,摘下墨镜,望了一眼秘书,似乎在示意着什么,秘书点了点头,迅速的离开了。市长又重新戴上墨镜,说:“那你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

“好!好!好!”赤包忙着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

……

忽然,警笛声从远方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好!”赤包跳起来,却反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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