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解忧杂货店》风格的印象,我翻开了东先生的这本《虚无的十字架》。
这本书依然没有让我失望,带着好奇与揣测,我几乎一口气读完。书的总体在讲一个故事,论故事本身并不精彩,论写作手法却精妙绝伦。把平凡的故事描述得扣人心弦,层层递进,引人深思,我想这就是东野先生作品的魅力吧。与《解忧杂货店》的手法相似,东野先生用穿插描述的手法描绘了很多场景,一开始看似互不相关的片段却总能随着情节的发展露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人物关系的微妙也展现得恰到好处,细节布置合乎情理,逻辑缜密的让人赞叹。
1.情节
这本书的故事情节涉及三起杀人案。作者在开篇先介绍了井口沙织和仁科史也相遇的故事,在他们的感情将要继续发展时戛然而止。接着我们的视线被引入并集中于小夜子和中原痛失爱女,并为了争取罪犯被判死刑而斗争的路上。案件判定结果是杀人犯被判死刑,这使得小夜子和中原获得了暂时的满足,却堕入了无边的空虚。无法从痛失爱女的悲伤中走出的两人选择离婚,丈夫中原接管了动物火葬场的生意,妻子小夜子随后便投身于对死刑相关的研究中。然而悲剧再次发生,小夜子突然死亡,而且死于他杀。杀人犯的自首与想要抢劫的理由使得小夜子被害的事件变得简单,而警方的深入调查却使案件变得扑朔迷离。发现众多疑点的小夜子前夫中原也展开调查,使得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也牵涉出了开始的两位主人翁:井口沙织与仁科史也。仁科史也与井口沙织后来如何发展的?史也为什么会娶现任妻子花惠?小翔究竟是谁的孩子?小夜子对沙织的偷窃瘾调查是否还有更深的意义?史也的岳父町村作造为什么要杀小夜子?种种的疑云慢慢拨开,真相展露在我们面前:史也与沙织在年少时犯下错误,将意外怀孕生下的孩子亲手埋葬,自此半年后两人分手,却对这件事情一直愧疚。沙织一生悲苦,婚姻不幸,最后从事了色情行业。而史也做了一名出色的医生,在祭奠死去的婴儿时偶遇怀有身孕却想要自杀的花惠,出于心灵的救赎他救下了花惠并与她结婚,扶养孩子小翔。而调查偷窃瘾的小夜子认识了沙织,并从沙织口中得知了她和史也21年前犯下的错,鼓励他们自首。在拜访史也时,小夜子未能如愿准时见面,便将真相告知史也的妻子花惠,不幸的是花惠的父亲听到了此事,为了保全女儿和女婿的安定生活,他心生歹念杀死了小夜子。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被掩盖的真相浮出水面后,沙织与史也最终选择了自首,史也的岳父也受到了有期徒刑的惩罚。
2.细节
这本小说中设置了许多细节,如同看电影时,当你发现一些细节的意义时,就能更加明白故事的真谛。令我印象深刻的有三处细节。其一是中原在翻看小夜子关于偷窃瘾的稿件时,偶然发现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采访的地点,也就是史也所在的医院,这是作者将我们的疑点放在仁科史也医生身上的手段之一。其二是那张拍摄树海的照片,这张照片将史也、沙织、花惠和小夜子联系起来,也是因为这里他们开始了命运的转折。其三是未挖到的小婴儿的尸体,小说到最后都没有说明未挖到婴儿尸体的真正原因,留给了我们遐想的空间,但是只要仔细揣摩就能明白东野先生的用意,正是这一细节也使小说的思想升华,在这里我不多说具体原因,还是希望大家自己去翻看,自己领悟吧。
3.情与理
小说的实质其实是在探讨罪、罚和救赎,读完小说你就会明白“虚无的十字架”是什么,十字架为什么是“虚无”的。杀害爱美的凶手蛭川直到接受死刑都没有真正的悔过,杀害小夜子的凶手町村作造也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他认为自己的做法可以摆脱危险,因此法律或者说死刑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是虚无的十字架,甚至是他们摆脱现状的办法。对于史也和沙织来说,他们一直在为杀害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后悔,沙织用偷窃被关监狱来惩罚自己,而史也以建立儿童咨询所拯救儿童和娶怀孕在身的花惠为妻来为自己赎罪,因此如若将他们绳之以法其实也是一种虚无的十字架,因为他们内心在真正的忏悔。全书最精彩的展现情与理的部分应该是看似懦弱不起眼的花惠爆发的对白,她痛哭流涕,质问中原,为什么那些毫无悔过之心的杀人犯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一个用了20多年都在忏悔和救赎自己灵魂的人?这让中原沉思,也让读者深思,现行的刑法真的行之有效吗?真正的惩罚与救赎应该是怎样的?
4.思考
读完这本小说,我开始思考惩罚与救赎的问题。法律的目标是惩恶扬善,对于犯法犯罪的人给予人身自由的惩罚,对于遗族给予安慰。法律的终极目标应当是救赎遗族的同时救赎罪犯,可以说罪犯的心理是有问题的,法律应当通过惩戒让他们悔过,救赎自己的灵魂,重新做人,但是所有接受法律惩罚的人都真心悔过吗?同时,看着罪犯接受惩罚,遗族真的就能得到救赎,恢复正常的生活吗?显然不是。这让我想起在《肖申克的救赎》中的一位瑞德先生,入狱40年,出狱后却习惯不了自己的生活,几度想再度次犯罪而被关进监狱,他认为法律的惩罚只是在帮自己回到牢笼的生活,法律惩罚成为了他的利器。因此,对于一些罪犯来说,法律惩罚只是虚无的十字架,甚至是他们的垫脚石。回到现实生活,我认为案件发生后的心理辅导非常重要,对遗族的心理安慰一定要到位细致,因为他们是受害者,心灵更加脆弱,不要再让他们因为愤懑或抑郁成为下一个罪犯。同时,对罪犯的心理辅导也非常重要,也许他们的心灵已经扭曲,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触动他们心底的东西总会触发他们的人性。人之初,性本善,希望法律在惩罚的同时,引人向善。另外,罪犯出狱后的经济生活支持也非常重要,很多再犯都是因为缺乏经济来源而再度行凶,或者他人会以异样的眼光对待他们使得他们无法靠劳动获得独立的生活。因此,罪犯出狱后的经济支持体系和工作保障,也是现行法律急需考虑的问题。既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也不让可以从善的灵魂变得污浊,这是法律应有的魅力。
最后,想给大家推荐一下东先生的这本《虚无的十字架》,希望大家用自己的眼光去解读,找到惩罚与救赎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