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杨树可真多啊,感觉鼻子里都是毛毛。还不如种点梧桐树。”我重重地呼了口气,试图甩掉鼻腔的不适感。
“我家那边都是梧桐树啊,一条街都是。”西贝接了话过来。
“那秋天的时候一定很美。”
“还好啦,不过我念中学的时候还在上面偷偷刻过木易的名字。”
我有点感叹地开口:“真真是少女情怀总是诗。”回头再看西贝的脸,已然是一副释然的笑容。
初三转学的很常见,很多家长为了让孩子能努力突击一次,纷纷为其选了最好的学校希望中考能有个考成绩,木易也不外乎此。
西贝认识木易那年正好是上初三的时候,她依稀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然而直到很多年后,西贝某日回想起那天方恍然大悟,想来应该是因为木易的出现才让自己出现这样的幻觉。
那天西贝刚好剪了一个有齐齐刘海的西瓜头,整个人显得十分呆萌可爱。木易就这样恰巧出现在西贝最懵懂的时间里。
“我叫木易,杨字拆开的木易。”
个子高高的少年走到她身边,礼貌性地向她打过招呼,随即放下书包坐在她身后的位置上。
向来大大咧咧的姑娘突然有了少女般的羞涩,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快要熟透的水蜜桃。想来似乎从那时开始,西贝便迎来了她漫长而飞蛾扑火般的暗恋。
开始学着蓄起长发,开始不再和班里的男生出去捉蝉,开始偷偷减肥,西贝的改变引得平日里交好的同学们的打趣。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说说,我们帮你追啊。”
被羞红脸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感。
“打球,还去不去?”木易有些少年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起身推搡着那些八卦爱好者,回头向西贝轻轻笑开,食指微曲敲了敲姑娘的额头。
“笨。”
木易与西贝便这样熟络起来,一起比赛做英语阅读,一起做值日,一起放学回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似乎只要他一个低头就能碰到她。西贝渐渐迷失在这般的安逸与暧昧的关系里,不可自拔。直到那天放学,木易走到早已等他许多的西贝面前,思考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贝贝,我喜欢了一个女孩子。”
“谁啊,长什么样?”西贝笑着开口,等待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隔壁班班花,头发很长,很漂亮,眼睛很大!”他夸张的比划着,说得兴起,却突然望见面前的西贝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泪来。
“怎么了?”依然是关切的语气。
“没事。”西贝抹了把脸,笑着说:“我可能是太饿了。”
我这辈子可能是一个很贪吃的人,总是很容易会饿,想吃世界上所有的美食,想买下肯德基和麦当劳,想有一辈子都吃不完的披萨,我每天让自己吃得饱饱,让自己的胃不会突然空荡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好饿,饿到肚子痛,连同心也痛起来。
“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不大好。”
“没事,我只是……”西贝突然觉得心中有无法阴郁感,她突然大哭起来:“我真的好饿好饿。”
那天傍晚,西贝走到曾经两人放学经过的种满梧桐树的街上,借着夕阳的余晖用文具袋里的刻刀仔仔细细,一笔一划地将木易的名字刻在梧桐树上。
葳蕤的梧桐树首尾相连的覆盖了这座小镇的整片天空,在那与你一起的整个年华里,与你只有一抬头一低头的距离里,像是漏了一拍的心跳,像是云中突然落下的雨滴。就这样不觉沦陷于此,似乎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那年阳光很好,我将旧事埋在梧桐树下,连同着对你绵绵情意与少女时代那颗无处安放的心事一起。
少年与梧桐树的故事什么样?
在梧桐树叶透过阳光的裂隙里,记下了一个又一个无限失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