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蜗牛放在最后来写,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我们之间,况且我跟她说,写起你来感觉一两篇都写不完。我们之间想记住的太多了,我们一直从未停止未来还将走的更远,故事很长笔墨难以书尽。本来在五一期间我们是约了见面的,我去她家带着我一套的咖啡手冲道具,去做咖啡给她还有牛牛喝。你们知道吗,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准备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种心情是怎样的吗?就是恨不得要把所有我认为最好的都捧在她面前,等着她检验。为此我还特地从正被疫情侵袭物流困难的济南定了两包新豆子,是我喝的特别喜欢的小摩卡和蟠桃瑰夏。我的手冲基本上都在公司,所以我在放假前把滤纸、滤杯、分享壶、手冲壶、电子秤还有温控壶都用包背回家。但是头一天蜗牛发来信息说:不好意思,明天聚会取消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又和老公吵架了?按照我们俩相处的日常,她不会只是发个消息取消见面。我都能想象出她生气之下的算了、拉倒的什么都不想的状态,毕竟我们从大学到现在也算是相交了快三十年。我劝她出来吃螺蛳粉,她说要带好好牛牛上课。牛牛是老大,好好是老二也是我挂名的干女儿,我们微信上信息聊了一会,虽然只是看到文字但是我也能感觉出来她也逐渐平缓下来。接下来就是我生气的时刻了,那种爱恨交织爱却最终占了上风。
生气么,其实我也是生气的,毕竟我做了那么多准备还要提前把行程计划都做好。就好比娃娃唱到的: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结果我已在路上你却告诉我你不想见我。对,就是那种感觉,如果此刻我们见面,我肯定会问她:你老公惹怒了你然后你惩罚了我。但是,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原谅她。一如从前。
我们都喜欢叫她蜗牛,一度也曾经被叫过方正电脑。因为她动作特别慢,走路慢慢的晃着走,吃饭也慢慢的,她说她牙齿也不太好。说话慢慢的,生气的时候除外。所以我们都喊她蜗牛。
蜗牛是我的死党,也是大学时我唯一的一起睡过的女同学。她籍贯也是安徽,算我半个老乡。去她家里她父亲方叔叔也很热情的喊我老乡。也许是从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和其他同学不一样,至少方叔叔的热情让我觉得,哦,我们有一些渊源在。有一年冬天我们睡在一起,我就把她的脚揣在怀里,她的脚冰凉。小时候,我都是这么给我的奶奶捂脚的,后来我也会把妹妹的脚揣怀里。
不知道该怎么来写我和蜗牛,我们之前的牵绊其实很深。大部分她都是扮演着一个不知世界险恶的小白兔,而我是那个时不时会灌输她世界黑暗人性阴暗的各种信息的人。我和虞美人常常在宿舍给蜗牛灌输一些社会案例,谆谆告诫,坏人还是不少的,比如某某大学时被GM到山里,没有办法逃跑的。那个时刻感觉我俩身负保护着这个天真的女孩的重任。
我们都一直说蜗牛的生活里全是笑话大全,她最常做的一件事,我是指谈恋爱前,躺在床上说笑话。是每晚的必有流程内容,熄灯前和熄灯后,笑话没说完自己就在床上咯咯大笑。她笑点也是超级低。谈恋爱后她基本上都是和那个时候的男朋友现在的老公也是我的老乡,缪同学约会为主。
缪同学也是那个时候继敏的男友之后成为我们班级男生的第二个公敌,所以某天缪宿舍的男生就把缪的物品用一个大行李箱装了拎到我们宿舍。我还记得我们住401,敲开门的那一刻班长站在第一个,他们笑眯眯的说把老缪的行李都搬来了,以后缪就住女生宿舍得了。当时场景现在想起来也是搞笑。那个时候的青葱少年们啊,有时候也是幼稚的可爱,不过只有这样的青春才值得赞美值得过。
不仅仅是男生公敌,也是我们女生公敌,我们宿舍的公敌。我们都不看好,也特别犯嫌他的原因是他每天尤其周末总是很早就来到我们宿舍,就坐在蜗牛床铺下面的桌子边,和她说话。那个时候我们都是躺在床上,特别想睡懒觉的。来多了,我们就嫌弃了。
我和蜗牛的牵绊更多,她的感情生活里我也占据了部分角色。缪先追的蜗牛但是被拒绝了,缪曲线救国的和蜗牛认了兄妹。不知道哪天好像大一国庆后,这兄妹就变成了情侣了,我每次都笑着说他们:别哥啊姐啊的,容易出事。他们的爱情故事自有他们书写,而我作为局外人也从中插了一杠子。不记得是大一还是大二,反正就是某个自习的时候,我和蜗牛在教室看书,那个时候我刚看完一本小说。跟蜗牛说,哎,我咋觉得缪是冲着你是南京人才追的你啊。那个时候我们几乎全班同学都认为缪哄骗了蜗牛的,由此可以得知蜗牛到底是有多纯真到全班级不分男女的爱护了。男生还流传过缪同学在老家也是有女朋友的,于是乎他也就成为了我们眼中的陈世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青春中的年轻男女啊,真是特别有趣啊,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呵护的,但那是我们真实而又美丽的青春岁月。
然后就是蜗牛和缪分手了,很多年后即便他们的二胎宝宝都生了,聚会时缪还会开玩笑的对我说,当时就是你跟我老婆说我不好,我老婆才会跟我分手。而我则振振有词的说:那也是因为我你们复合的,即便时光重新来过,我也不后悔我曾经这么劝过蜗牛。死鸭子嘴硬就是说的我。他们复合也的确是因为我,正好当时我和卢鱼去校门口的餐馆吃饭,一进门的小桌子上,黑乎乎的房间停电点着蜡烛,蜡烛飘忽的光里是缪幽怨的眼神,他旁边当时坐着另外一个男同学刘聪强。他叹着气对我说:梅仔,我很难过啊,真是要家破人亡了。那幽怨的眼神让备受压力和愧疚,也许是我错了。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我就跟蜗牛说:你不要因为我而怎样,如果你很喜欢他就找他吧。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坏的,况且小说是小说。我把餐馆遇到缪的场景都告诉了蜗牛。蜗牛默默爬下床出去了,我猜可能是去找缪了。后面发展么,自然他们就又和好了,毕业缪争取进了熊猫集团,有时候还要辛苦的出差外地,他在南京一直很努力。而那个时候,蜗牛像是一个在家等着丈夫回来的妻子,似乎那个时候缪所赚的钱都是蜗牛在存,蜗牛说,我们打算买个房子然后结婚。
其实,蜗牛家境很好,父亲也是军政圈层的人。但是她就像是一只慢慢在往前赶路的蜗牛,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想起老家父母常说的话:男人是赚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这个用来形容当时的他们俩是最合适不过的。缪不在南京的日子都是我和另外一个男同学老梅陪着的,我们一起火锅,一起骑车去玩。当年有一个关于世界末日的传说,传说中那天到来的晚上,原本我们三个人吃了晚饭在午朝门公园逛,缪也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蜗牛欢快的赶去约会了。缪工作后来在南京,又换了新的工作,也终于在中山门外童卫路买了房子。
他们结婚了,我是伴娘。接着儿子牛牛出生,蜗牛也辞了工作从此全职,缪也辞职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后来他们换了浅草的跃层大房子,再后来女儿好好也出生了。现在的蜗牛还是以前的蜗牛,只是不再像以前那么爱说笑话了。只是她所有的关注度都给了牛牛,她像是虎妈一样。每次见面我都会劝她,不要那么紧张。
蜗牛和我,我们互相陪伴这一路走到现在。我们一起吃火锅,偷偷带菜进去涮,一起压马路,一起大夏天骑车带着西瓜去城北看老梅同学。我们俩还深夜拎着两瓶啤酒溜进玄武湖,那个时候晚上大门是关的,我们从门缝钻进去,坐在湖边聊天喝酒。我们现在还是会见面,时不时的约。她爱吃螺蛳粉,我们的行程基本是螺蛳粉然后咖啡,然后各自回家。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迷糊,每次都要交代清楚下车地点,上车地点和方向,叮嘱着别上错车。但是她还是常常会坐反路,后来出来也会带儿子牛牛,临走我都要交代牛牛一定要好好看着妈妈。
奇葩说里臧鸿飞曾经说过一段话: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那是因为幸运。因为没有被生活捶打过。这句话我在蜗牛身上深刻体会到了。一个始终保持着善良天真宛如白纸一样的女孩子,那是幸福的。没有经过捶打也没有经历大的坎坷,更没有经历过磨难。所以,面对着现在出门还是一头浆糊迷糊的分不清方向,动不动就会被一个笑点很低的笑话逗笑,我想我的蜗牛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我愿她永远还是这么的纯善和单纯下去。
分手的时候她和儿子牛牛站在公交车站,我看着已经逐渐长大的牛牛,我想,蜗牛啊,就这么纯善简单的继续往前走吧,人生如此,好像路边高大的树木,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循环往复。我们也会一直这样一路走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