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果无意间踏进一个神秘而陌生的花园,被其中的花色与幽香所吸引。对我们来说,人性的“审美”活动便开始了,但最初的审美更多是感官上的舒适、快乐;我们难道会一直停留在对花单纯的“审美”上?这恐怕因人而异。
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三个喜欢赏花的人,在暮色中邂逅几株腊梅,大家不由得各自欣赏着美景。第一个人欣赏片刻,对此情境吟诗作赋;第二个人凝神陶醉,悠然自在;第三个人欣赏之余,便扑到腊梅前,撸起袖子,攀折花枝,直到同伴们提议去别处赏玩,他才停止折花,由于折得太多,不能全部带走,就丢弃了很多,仓皇离去。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话引申的意思,是叫人莫失良机。倘若我们真要抓住机会去折花,是不是须要像那折腊梅的人一般?也许大多数人都会说,自己不会那么毫无节制的折花。但是面对美的吸引,有些人或许终究难以自持。
美在文化意义上是极为抽象的概念,也就是说难以准确定义。但是美在人性的审美过程中,却是鲜活而具体的。不独是花在人文的语境里,具有美的意味。艺术、建筑、美食、服饰等,随着人文的发展凝聚,除实用价值外,都蕴含着人的审美寄托。换言之,审美活动是人从感性冲动到理性沉淀的过程。
人面对美(审美),起初大概都是单纯而无功利的处境。美除了引发人感官上的快感,之后就可能产生美的升华,从而形成人以理性对美的回味。这种回味,进而形成审美经验,以至于达到“美育”。
但人在当下的理性,并不能和谐的约束文明高度发展之后的美的物质存在,被人性欲望中的贪婪惯性所俘虏。因此,人们对文明存在的物质实体(艺术、建筑、美食、服饰等),在文明积累的“速度和密度”中丧失理性升华的审美“摩擦力”,堕入感官舒适、快乐的欲望向度。
人一旦剔除了审美从肉体感官——心理灵魂上的理性抽象和升华,美本身将沦为感官体验的纯粹欲望。如果说,审美最初的感官体验是“原点”,那么朝向理性的一面是正方向,朝向欲望膨胀的一面就是负方向。
我们上面,提到的三个赏花人,前两者都在感官舒适、快乐之后,分别以诗文与性情的陶醉,对审美活动进行了寄托,做到了感性——理性升华的审美沉淀。而最后一个人,在感官体验之下,沉迷于肉体的欲望,企图将所有花据为己有。
基于审美,或者美的体验,不论是在自然景色、艺术,乃至衣食住行,人类文化的所有存在。我们如果放弃理性的升华与自持,沉迷于肉欲的贪婪与占有;只图享受舒适、快乐的肉体感官体验,将从审美的原点不断膨胀,堕入欲望的地狱,只给人文历史留下魔鬼丑恶恐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