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周梦泽
我十七岁那年,进了一所培养艺术生的高中,那时的我,很纯,也乖。我们专业老师姓张,并兼班主任,脾气很火爆,是带有蛮性的那种,哪怕是冤枉了你,也只能认,不许狡辩,学生言听计从,老师说一不二。
在开始的基础素描课中,我的画都是黑漆漆的。我喜欢黑!让它占据我的画面,黑白强烈,速写也是如此,但接触色彩时,老师开口一句:“禁止使用黑颜料!”使我万般疑问,无奈,威严俱在,又生怕多嘴。
我们班有七十位同学,大画室里,全用排笔法,画的同一种色调,永远一样的作画方式,我一次次凝视自己的作业,厌倦了。一万张脸都一种神情,哦,不!这可不行。日日如此,我开始渴望一种打破束缚的方式,黑像光一样贯彻我,它引领着我,我携带着它。年级中,颜料盒中有黑色一席之地的,唯我一人,当然,尝试是危险的。
不久,在一次考试中,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砸了我的画板,并怒骂:“还画不画!不画,死回去!”
不解、无助、痛恨,当然我不怪他,老师只是为了让我安然过联考。翻转的水,遇到了巨石,还需坚持吗?
我做了人生的抉择,不管,能过就过,我就要这么画,大不了撞死南墙,还有来年嘛,为了不再让老师发现,我的画板,正面是平常的画法;反面,偷着描绘自己的世界。
黑色,是我的显影,我从暗处摸进了色彩的门。这种暗,不但未曾蒙过我的双眼,它像光,我发觉它暗得深邃,也可亮的丰富,黑白亦或阴阳,调理得当,所有的颜色都能展现他们的两面。
高手用色,似乎不定性的,无标签,亦男亦女,如魔如道。我在各种摇摆中,不断转变观念,懵懂发育的取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