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迷糊着醒来,躺在床上寻思这是哪月哪天(哪年还是知道的),突然想起昨晚在同学群里大家抢红包挣初二回娘家的油费,顿悟今天也该着我回娘家了。
昨晚上同学们说起回娘家的事就觉得怪怪的,现在知道原因在哪了:什么叫娘家呀!娘的家吗?娘是我的,当然家也是我的!这是我的小家,娘家是我的大家!愿意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闺女就是这么任性!
一筐一狗二车二人,我和儿子悠哉地去往三里地外的老爸老妈家,老公今天的班,不能陪我们回去,感觉怎么有种被撵回娘家去的感觉?!
天气有些许的阴沉,小区里的马路上能停车的地方都停满了小汽车,各地的牌照都有,看得出这个小区的闺女都嫁得不错,不过不够环保,我们就很绿色出行吗!
家里照旧有青春的老爸老妈,过年地忙碌操劳显得有点憔悴,家里的摆设还是如旧,家的味道还和当年一样,家中还是这几个最亲的人,就连做的饭菜都和小时候一个味儿,这个家也就是这个味儿。
油田大部分家庭和我们家一样,来自天南海北,很多父辈都是转业军人,老爸就是转业后先到的胜利油田,后来到了这中原腹地,为的是离爷爷奶奶近些,老妈带着我和哥哥离自己娘家却是越来越远。
我印象中第一次回姥姥家是小舅结婚,上世纪80年代没有长途车可坐,当时也没开通火车,唯一的出行方式就是蹭车,蹭单位拉货的大车。我记得那时的我应该还没有上学,农村的柴火味儿,不平的土路,都那么有趣,村里的草垛子我一次次爬上去再跳着蹦下来,一身大汗地回到姥姥家,妈妈就给我脱掉棉鞋摘鞋里的碎草。
小舅的婚房里有一整袋大大的多多的玉米做的空心棒子,那种脆脆甜甜黄橙橙的东西,我带着几个表妹偷偷摸到屋子里抓一把就跑,下一回趁着没人又跑去了。
那时的姥姥还年轻,妈妈和姥姥还没那么像,妈妈的娘家在她心里可能真的只是娘的家,妈妈一门心思全部在我和哥哥的身上,远方的娘家对她来说是念想是牵挂,是不能时时刻刻回地娘的家。
再次陪着妈妈回娘家,我已经长大,油田正是兴旺的时候,农村还是没有暖气,没有商场,没有游乐场,更加没有抽水马桶,洗澡也是要很多的程序才能完成。除了农村能带给我漫天的星星,我依然喜欢闻的柴火香,还有村里边我不认识的热情又腼腆的这家的爷爷那家的奶奶们。
陪着老妈回娘家的机会还是很少,姥姥越来越老了,照顾她的责任落在了姨和小舅的身上,妈妈每次带着愧疚回去,见到姥姥却又免不了唠叨几句,姥姥也不反驳,只要能见到闺女就好,我们偎在姥姥身边,有意思的是姨家的孩子和小舅家的孩子一个拽着一边的胳膊,一个说这是我姥姥,一个说这是我奶奶,姥姥笑着,妈妈也笑了,我也笑了。
还没等妈妈把娘家的门槛踩破,姥姥还是走了,再也不会在妈妈的娘家等她了,没有娘的家还是娘家吗?妈妈一夜间成了大人,没有妈疼的大人。
妈妈再次回去看望姥姥姥爷,在他们二老坟前妈妈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却没有妈妈给抹去眼泪,没有爸爸搂在怀里了。
从今后,没有姥姥的娘家里她是老大,没有姥姥的娘家她要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就算再远帮不上什么忙,可那里毕竟还是她最初也是永远的家。
当时,油田已经到达顶峰,妈妈的娘家开始奋进:陶瓷、布艺、酒文化等等产业像是刚睡醒的狮子一般追赶着前方的猎物,妈妈的心终于放下了,看着姨和小舅的生活越来越好甚至慢慢超过了我们,她对天上的姥姥姥爷说:你们放心吧!
时代的更迭,思想的超越,如今再远的家一张车票一纸机票都能够在多冷的地方将人送回、将心锁住。即使天公不作美,视频连线中一声问候、一张笑脸都能缓解思乡的情。
有人会说,家离的近了人情世故也繁琐,可没有人情往来的家和冰窖又有什么区别呢?围着父母,哪怕惹老人生气,就算是骂几句也能当着面,这样才能解气。围着家,就算再贫再寒,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也有个能蜷缩睡觉的三尺方寸之地。
如今的很多年轻人,对老的传统都越来越分辨不清,老的传统不见得都是好的,可家的概念和传递出的讯息却是从古至今不曾改变的。
从来闺女都不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是覆水再难收,闺女这水也是形式上往外泼,内心里还在“家”这个大缸里。多冷的天都不是只要有大皮袄就能保暖的,贴身的必定是棉质、定制、可身的小棉袄。
这些年三十我都是中午上公婆家,晚上上父母家,吃完饭放完炮回到自己家看着春晚,初一早上到公婆家拜年串门、初二又去找父母问候请安。吃着打小就吃惯了的饭菜,揉着老妈闪着的腰,多想跟老妈说一句:娘啊,皮肤咋还恁滑呢!
记得朱明瑛老师在唱《回娘家》这首歌时,感情充沛欣喜异常,就连风和流水的声音都是悦耳的,身后的胖娃娃、左手的鸡右手的鸭,根本就是全副武装的节奏吗!忽然一片乌云一阵风儿一片雨儿,大红袄淋湿了,脸上的粉花了,鸡飞鸭跑吓哭了小宝宝,最后一句是整首歌的重中之重:我怎么去见我的妈?!
可想而知回娘家对闺女来说是件大事,礼物占着两只手,宝宝背在身后,模样捯饬得要漂亮,娘家的妈才能放下牵肠挂肚的心,这样的回娘家真真地写实动情呀!
初二回娘家是传统习俗,就像三十的除夕一样雷打不动,拿着礼物领着孩子老公开道,那气势怎不比领导的团拜还要兴师动众煞有其事呢!这一天要哄着父母开心家庭和睦,老人看了才能安心放心,做子女的才能叫做有孝心。
娘家是有娘的家,娘是我的娘,自然家也是我的家,我想咋回就咋回,娘在我心里,我在娘心里,哪儿有娘哪儿就是家,娘在哪儿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