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万丈岩封

东海龙宫的夜明珠突然暗了三分。龙君望着潮汐图，见蓬莱方向黑气氤氲，九鳸神珠的光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仙岛有难。"清远将玄鳸通灵符系在青鸾颈间，符上的鳞片突然泛起金纹。瑶华取下云鬓间的定海神针，针身九鳸金纹竟与龙君送来的密报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二人驾起青鸾玄鳸，三昼夜后抵达方丈洋。海面浮起九座水晶宫阙，梁柱间缠绕着腐蚀灵气的魔气。夜叉手持青铜锁链破浪而出时，瑶华已将司命印化作鷩羽剑，剑锋所指，海水竟凝成冰晶。

"大胆！"夜叉的锁链在半空冻结，"九鳸秘境岂容凡人..."话音未落，清远的通灵符已贴上他额头。夜叉化作一阵黑雾散去，露出海底深处龙女的身影——她抱着神珠痛哭，发间别着半支熟悉的鷩羽钗。

"三千年了。"龙女的声音带着鲛人的空灵，"这是你当年遗落的钗头。"清远接过断钗，见钗头的鷩鸟眼瞳里，竟映着咸阳宫地道图的残影。瑶华以定海神针划开鲛绡帕，帕中浮现出龙女与秦始皇在骊山陵密室的场景。

"他要我盗珠续命。"龙女将神珠放入清远掌心，"可珠子里...全是你们的轮回。"清远细看神珠，内中浮现无数画面：九峰山救鳸、弱水换髓、垓下挡箭...每一幕都泛着鷩羽的光泽。

天际惊雷炸响时，神珠突然化作九道金光冲天。瑶华以司命印承接金光，珠中浮现秦始皇的虚影："朕求仙未果，却成就了你们的仙缘。"金光散尽，神珠裂为两半，一半嵌入清远额间，一半融入瑶华掌心。

玉帝的玉册降至万丈岩时，魔窟正在脚下轰然闭合。百只玄鳸从窟中飞出，每只喙衔"国泰民安"金箔。清远被封为山神那日，龙君带着四海龙王前来道贺，水晶宫宴上，龙女献唱的《金缕曲》里，藏着司马迁尚未写就的《天官书》残章。

百年后的雁荡山，白发苍苍的司马迁在鳸鸾祠求得一梦。梦中，清远的声音自玄鳸通灵符传来："霸王剑上的鷩羽血，记得写入《项羽本纪》。"醒来时，他惊觉"霸王别姬"四字的墨迹里，真的隐现着鷩鸟纹。

双鸾峰顶，瑶华将定海神针埋入泥土。针孔中流出的清泉汇成洗心潭，潭水映照出秦皇陵的青铜鸟群与未央宫的华表柱。清远轻抚额间神珠，见珠中浮现新的谶文："鳸鸾归寂，道法自然。"

当第一缕鷩羽花在万丈岩绽放时，两位仙人已化作流光融入山体。后世游山者常见岩间有青鸾玄鳸盘桓，鸣叫声中，藏着半部未竟的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