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续集【3】
隐约一道亮光刺破了混沌。
——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雪见和丁伯:只见雪见正坐在椅上打着旽,丁伯的眼神则充满焦急。
“哎呀!总算是醒了!”丁伯长舒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景天刚要坐起,却发现自己依旧有气无力,丁伯忙拉住他:“别动。郎中说你元气大损,近期需要静养。”
“我哪有那么娇弱啊。更何况,要是我成天这样弱柳拂风的,还怎么捍卫我在猪婆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啊!对了,这个猪婆,现在竟然还在睡觉!太不给她男人面子了!”景天看到雪见居然在打旽,心中自是有些许气愤。
“景天你这话可太不近人情了啊!”丁伯道,“你可知否,你已经昏迷五天五夜了!雪见姑娘天天都坐在这守着你,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这不,刚刚才睡着。要我说啊,雪见姑娘虽然平日娇蛮霸道了些,但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呵!你切莫辜负了她。”
“好啦,我知道了。”景天点点头,“那啥......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丁伯你先忙去吧,这还有雪见呢。”
“也好,你昏迷期间,永安当忙得团团转,记账都只能是赵文昌和几个小仆人来干。这会儿啊,我可要去查查他们算没算清。”说罢,丁伯便离去了。
景天望着雪见的睡颜,从她明显的黑眼圈中,不难看出她这些天的废寝忘食。景天看到也不禁一阵心疼。
“唉!”他轻叹,“猪婆,你待我这么好,我理应与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是......你要原谅我,我别无选择,只能对不住你。
“不过也好,反正到时候我会让你忘了我,你也不至于太伤心。
“猪婆,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应该会为我骄傲罢。。。”景天喃喃,伸出双手抚摸着雪见刀凿般的脸,“真好看啊,可我以后却再难看到了......”
景天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悲戚——明明是笑,却比哭更显撕心裂肺......
三日后。
景天已然恢复了精神,又一次生龙活虎了起来。雪见看到了,心中的大石便也落了地。
只是她不知道,今天充满活力的景天,已是强弩之末。
“我说你啊,没事不要再随便跑来跑去了,你看你,去个蜀山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最近居然还晕过去了。”雪见又开始发牢骚,“不会是长卿大侠嫌你烦人,把你揍出内伤了罢。”
“哼,他敢!”景天回击道,“我去蜀山自然是有要事嘛!你也就不要多想了!我生病晕倒和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啊?”
“还我混为一谈?”雪见怒了,“你生病期间,我这般悉心照料你,你就是这个态度回报我的吗?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女人,可我也是堂堂一代女侠!别以为本女侠会和那些普通妇人一样逆来顺受。”
“你要和她们一样,我还会喜欢你吗?”景天端了两杯水过来,“呐,你讲了这么久,口不渴啊?给你杯水喝,就算是回报你照顾我了吧?”
“我呸!本女侠是那么好收养的吗?”雪见嘴上虽这么说,还是爽快地接过了杯子,“不过,算你还有点良心。”说完,一饮而尽。
一杯饮罢,雪见正要再度和景天开战,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即便是动弹,也软绵绵的。
“你......”雪见的呼吸变得急促,“这......这是什么水?”
“这是蜀山山脚忘情湖的水。”景天见她喝下去了,便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雪见,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白豆腐告诉过我,长痛不如短痛。你快些睡吧,醒了后,你便能把我完完全全地忘记,你接下来的日子,才不至于和寡妇一样,我知道你最讨厌那种平淡乏味的生活了。”此时的景天,已经不像平日里那个逍遥自在、笑口常开的景天了,反而更像一个痴心一片的情种,“本来我一直都没听懂清微老头那话,而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爱,有的时候,就是要放手。”
“......”雪见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但从她的口型可以依稀看出,她要说的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呵呵,傻瓜。”景天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是忘不掉我,那忘情湖岂不是浪得虚名?那样的话,我可还要去找白豆腐算账呢。好了,猪婆,睡吧。”说完,景天便离开了雪见的视野。
一滴晶莹的泪,从雪见眼角缓缓淌出,在脸庞上悄然滑落。
可,也仅仅只有一滴。
因为,第二滴泪还没来得及流下,她便彻底没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黑夜......
之后,景天也把实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丁伯,“呵,前几天你还告诉我,要我不要辜负她,可我,也只能这样了......”
“这事也不能怨你。”丁伯听后,语气也甚是沉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谢谢丁伯。”景天抱拳,“我最后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丁伯成全。”
“何事?”
“恳请丁伯在渝州城的告示处贴出雪见失忆之事,要任何人都不要跟她提起我的名字。还有,一定要让雪见这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这样,我才能够放心离去......”
“......”丁伯沉默了片刻,“好,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多谢。”
第二日。
雪见张开朦胧的睡眼,眼前正是已经整顿好一切准备离去的景天。
景天看到她醒了,也不禁一愣,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片刻。
“这位公子,我们......可曾见过?”雪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耳畔仿佛总是有阵声音告诉她自己认得眼前的男子,可无论她如何回忆,也记不起半点。
景天听后不禁释然:“没有啊。”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永安当。
正在思索之时,丁伯过来了:“呀,雪见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昨儿晚上你可在客厅睡了一晚哦!”
“丁伯你也真是的,都不把我扶近房间。”雪见嘟囔道,“对了,刚刚店内的那个男子是谁?为何我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丁伯不禁内心一紧:“不知是哪个男子?”
“就是......就是一个盘起头发,有点邋里邋遢的男子啊。”雪见回忆道,“不过他的相貌倒是生得十分俊俏。丁伯,你见过他吗?”
“哎呀......”丁伯笑着摆摆手,“我看守永安当这么多年了,各类人物,形形色色,我都有见过,又怎会记得这样一个男子?想来,你对他似曾相识,也许是他经常来当东西的缘故罢。”
“如此这般,不无道理啊......”雪见点点头,“肯定是一个常客,那以后他再来永安当时,我可要多加照顾了。对了,丁伯,我发觉最近当内的古玩少了四件,不知你这可有记载?”
“这样啊,我看看......”
夜已渐深,灯火也随着一更钟声的敲响而逐渐阑珊。
雪见已然睡去,丁伯安顿好账目后,便在窗台望了望夜空。今日云层骤厚,寒风瑟瑟把窗棂吹得“哒哒”地响:如此看来,明日是要下雪了。
“又要下雪了......”丁伯叹道,“今儿雪见老是问我昨晚为什么不把她扶回屋内,我总是哄她说是我太忙忘记了,还给她赔了不少不是。事实上,雪见乃千年圣果所化,体内本就对忘情之水有一定的排斥,若是在沉睡期间还擅自移动她的话,只怕忘情之水会失去效果......
“景天啊,如此,你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