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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慧芳就应该赶紧给姑娘找个婆家嫁了,自己又管不住,嫁了人好让别人家管去。都二十出头了,早都是能出嫁的年龄了……"
邻居来家里闲聊,跟母亲说住在我家前排邻居家的姑娘。
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学了几年理发,转战多个乡镇,还是没学出乎个名堂来。只是自己浓妆艳抹,满头绿色,还美其名曰是"洋菠菜"。
这点叛逆小女生的行为和装扮,原本也没什么。只是这姑娘的妈从小给孩子养成了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习惯。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了,从不帮父母做家务也就算了,自己的内衣都是母亲在洗,也难怪邻居们看不下去,想到了让她嫁人这个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在我们的传统认知中,总觉得女孩子嫁人之后,受到婆家和丈夫的管束,就算不能秒变贤妻良母,也能逐步接近“良家妇女”的样子。农村的彩礼也不轻,还能给家里减轻一些经济负担,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
但这样真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并不尽然。
莫不说不是称心如意的,女孩子不一定嫁,就是嫁了。遇到什么样的婆家、能有什么样的老公、自己又能适应生活到什么程度?这些都未知。跟着操心的,还不是父母。若她生活的不好,被欺负、被打骂,诸如这样都舍不得她洗衣服干家务的父母,又怎能忍心自己的孩子受那样的“委屈”。
2
我初中的同桌之一,也是小学时无数同学仰慕的对象。
女孩长的很漂亮,在唱歌跳舞方面的天赋极高。小学的时候,每年六一,她都是那个节目最多、名气最大的女同学。那时候,像我这种只能参加集体合唱之类的平常 人,能认识她都是莫大的荣幸。
全县小学生文艺大赛,她代表镇里参加,一首独唱+独舞《让我们荡起双桨》取得了全县第一的好成绩。就连别的班上音乐公开课,也会专门请她当“托儿”回答问题。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规矩,从小学到高中,第一节上课前学生们都要集体唱歌。凡事她在的班级,起歌这件事一定是她。
没考上高中,家里花钱让她上了当地的企业高中,刚好母亲担心我一个人在外,也把我转了回来。我们又成了同学,在校园歌曲大赛中她仍然以第一的身份,把大家都羡慕的步步高复读机带回了家。
bug 发生在我们高一的第二学期,她辍学了,任怎么劝都要去深圳打工。家里拗不过她,就让去了。
没过一年,就恋爱了,两家人都催着结婚,想让他们稳定。尤其是我同学的家人,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还是结婚了有人管的好。
于是乎,她结婚、生子、继续打工。
那年,照顾她从小长大的爷爷去世,她匆忙中带着两岁的儿子回家奔丧。途中发生车祸,她脚部有点受伤,但并不严重。
可就是因为这件事,婆家嫌晦气,勒令她和老公离婚。面对亲人的离世、自身的病痛、婆家和老公的无情,她奔溃了,至今精神失常。
她不同意离婚,婆家和老公也不让她回去,更不让她见孩子,她只能留在娘家照顾帕金森综合症的奶奶。
奶奶犯病的时候对她又打又骂,她的精神愈发不好。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她,每日忍受奶奶的无理取闹和对孩子的思念、对爱情的不甘,精神愈发不好。
她双腿瘫痪的父亲,看着女儿痛苦,后悔不已。有次酒喝多,嚎啕大哭,后悔当初那么草率就让女儿嫁人。他说:这孩子从小没妈,我又是这个样子,她就一直不怎么听话,总想着让她早点嫁人,有人管着她就能好些。谁知道这反而害了她,早知道我宁可一直养着她,一辈子不嫁人也比现在好。
对于这样从小缺乏父母管教的孩子,在适婚的年纪,家人总觉得让他们结个婚就好了。
有人管着,有了孩子,大概就能像很多人一样过上所谓的幸福生活。然而,大自然往往就是这样,在你很期盼某件事情得达到某种效果时,总是事与愿违。
就像让孩子早点结婚,成家过安稳生活这件事一样,个人的性格、命运原本就无常,从天堂到牢笼,也就是那么几年。
3
弟媳妇的姐姐,十八岁就嫁人,给一个吃苦耐劳、奋发向上的家庭。
二十七八岁的她,目前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上去,跟30多的农村妇女无异,跟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比,看着要大七八的样子。婆婆还私下告诉她的父亲,这媳妇干农活不行,速度太慢。
问起原因才知道,家里承包了不下60亩的耕地,种的农作物丰富多样,还有果园和羊群。
农活都是一家四口人干,从不雇人。农忙的时候,弟媳妇的父母只得放下家里的事去帮忙。
“孩子太辛苦了,就是去放羊,手里还提着个框在捡酸枣核之类能卖钱的东西,我有心帮着干,也只能应个急……”叔叔说。
越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多父母并不想着让孩子先学点养活自己的本事,反而觉得到了年龄就该结婚成家。结果家倒是成了,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成了一辈子的阴影,更是父母心中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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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位读者给我留言,说要看着他大专毕业,父母先不问工作的事,只催着他快点回去找个对象结婚。
我的妈呀,这女孩子说年龄大不好嫁催着结婚已经引发了那么多后遗症。
刚毕业的男孩子,养活自己都还是问题,怎么就被催着结婚了呢?
了解了原因,大抵是和很多农村的孩子一样,孩子到了所谓该结婚的年纪,不论个人成长和家庭状况,首先要看的就是结没结婚。
谁家的孩子没结婚,不论男女,就会被乡里乡亲背后议论说有问题等等。
试问,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恋爱都没谈几次,连解决生活温饱的看家本领都没有掌握的很好,更不必说对这个世界有个清醒的认识。怎么就到了不结婚就是罪,就会被人看不起的地步呢?
先不论当地的风俗能不能让这孩子娶到媳妇,就说这一传统,对于男孩女孩都是极为不负责任的做法和说法。
若这是个一辈子只为传宗接代、勉强度日而生的孩子也就算了,可偏生这又是个见过大城市世面、对自己的将来有所期许的孩子,所以他有些忠孝难全的困惑。
要说遵照父母的要求和家乡风俗也没什么错,但不按别人规定的套路而生活也未必就是不孝,只是这种在大城市无根基、无背景的孩子,要曲线救国,还得在夹缝中求生存,实非易事。
站在人性自我的角度,还是应该最大限度地遵从本心,选择性地听取长辈的意见建议,作出对自己和亲人的将来最有益处的选择。
毕竟人生还长,若为了别人眼中的应该,放弃最初的目标,再搭上一个无辜异性一生的幸福,拿两个人的命运去回报养育之恩和文化传统,还是得三思而行。
尚未毕业,那位读者尚且意志坚定,我在心里为他点了120个赞。也希望更多的父母和处于困惑期的孩子,能客观地审视周围的环境和世事的变迁,在每一个时间段里,做出相对正确的选择,在将来少些遗憾。
每一位父母,或者分享经验、提出建议的人,大多是根据自己的经验,作出善意的提醒,希望别人不要再走自己的老路,或者和自己一样美满。只不过,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复制,不可预测的。在我们有限的生命里,这些人纵然值得尊重,但所谓的建议,也值得斟酌。毕竟,人生是我们自己的,荆棘或是坦途,说到底都与别人无关,前提是自己得有不断精进的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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