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如果我能

一天放学后。

我心中盘算着作业要多久才能写完，宇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同路啊。

我偏过头不去搭理他，宇却不在乎，声音里洋溢着热情，"玘，我们来制定个条约吧？"

我蹙眉，"条约？"

宇点点头，笑得露出了珍珠般的牙齿，"是的是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约定，好吗？"

我不想去做这个条约，无聊至极，我不想争什么，也不想约定未来，更不想束缚自己，便加快步伐，"找别人去。"

"玘，你必须加入条约！"宇猛的拽住我的手，我的心忽地一热，但顷刻间又凉了下来，挣脱开。

"如果我能做的，你也做，如何？"他乘势问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指望他多言，我本能的想拒绝，毕竟这种不成文的东西令人乏味又作呕，但宇接下来的话又使我沉默。

"比如，我能和别人一起聊天，你就必须也能与别人去聊天;我能奔跑，你必须也能奔跑;我能笑，你就也必须能笑…"

换做别人，面对这个不平等条约，早就要质问"凭什么"了，然后甩袖离开。可我不同，我对这个条约本身就不抱兴趣，又不愿去质问，我只认为宇在对我开玩笑。那些所谓的约定，牛头不对马嘴，愚蠢可笑，我不想被逗笑。这对我有好处么？不知道。

他高估我了吧。

我不理他，笑话开完就该算了，宇却追着我，"怎么样怎么样？"

他大概忘了我是什么性子什么人。

"你说话呀！哑巴了？"宇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他显然以为自己说服了我。

我注视着他，冷然，"罢了。"

"罢了？玘，你就觉得罢了，还有吗？"

我皱眉，在这上面耗费时间不是我作风，"乏味难解。"

宇愤怒了，他夸张的挥舞着双臂，眉头紧皱，跺着脚，不满的咆哮，"你太冷了吧你！你甘心这样！"

我木然的看着他生气，我知道我的目光一定很无神。我不想去表达歉意，因为我并没有刻意去激怒他。

"你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我生涩地发问，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问过为什么了。貌似这个世界上许多幸福与阴冷都留下了远比你先活的人的足迹，只有傻子才解读不出对错。这个世界是极端的，不要去问为什么对与错，你听着就好，看着就好。你无需披荆斩棘就可如此光辉。

宇消了气，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的男孩样。他烦躁的脾气，大概如我成绩一样，是为了掩盖刚才的尴尬吧。他冲我璀璨一笑，"因为你本就该能啊。"

属于我？我能？我无声的试问自己，我真的能吗？

他可能真的对了。

他能的我何尝不能。我也可以去尝试人气爆棚，尽管那听起来有些古怪。我可以每天对着人们微笑，尽管那听起来不符合我的习惯。我内心允诺了宇。是的，我很多时候总是以懒为借口，岁月冲垮了我对生活的热情。我不是不羡慕另一种活法，是不敢;我不是不能改变，是在我看来没办法。

既然机会来了，让我为自己付出一次吧！多年的积累忍够了吧，那些条约确实本该属于我。我该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

赌气结束吧。

我内心释然的笑了。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看见，宇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