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籍,作品见《读者》、《散文》、《小说月报》、《文学界》、《延河》、《青年作家》等!
前世我一定是那江南一介文弱的书生!
可惜,上个世纪70年代我偏偏出生在九朝古都洛阳的一个小村。
能够给我些许安慰的是,我家的后面就是洛河,就是那条让曹植意乱情迷的河水。夕阳西下,车曹植在铺满香草的河岸上遇到了一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的女子洛神宓妃。曹植说,那女子芳泽无加,明眸善睐,瑰姿艳逸,美丽极了。千年之后的今天,我何尝不是和曹植一样,“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世间何物是江南?是那一川的烟草、满城的风絮、梅子黄时雨?是那小桥流水、疏雨圆荷、鸡声茅店月?亦或,是那萱草一丛、修竹几竿、芭蕉数叶……我是个北方人,从小曾到过江南,对于江南的印象,大多来自这些古典的诗词。每每读来,只愿手不释卷,一味沉入其中,便觉自己已经置身江南,相忘于那片明山秀水当中了。
在我青葱的年少光阴里,记不清多少次,一个乡下少年在洛水岸边,看河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看白云起舞弄影、水天一色、、、、、、那河水的尽头是否就是向往的那江南烟雨?那云外的天空是否就是梦想的流水人家?乡居的少年啊,无端的,苦苦的把江南牵挂!
我想我前世一定是个江南的书生。也许我写不出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的句子,也许我画不出一川烟草,满城风絮的水墨,也许我没有三笑秋香的艳遇,也许我没有十里扬州的清梦、、、、、但只要是个江南的书生就够了,就知足了!
一介书生,落魄中遇到了白娘子,为爱情水漫金山,那样的爱情也只有江南才会发生。所以如果我真的前世里是个江南人,我一定是镇江人。我的爱情也许会很不如意,那也无所谓,就是做金山寺里一个扫地的小和尚,青灯黄卷的日子也是幸福的。
一介书生,奔波里歇脚在江南的水乡,红叶红遍,霜花露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悠然的钟声轻轻抚慰一颗漂泊的心灵,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沧桑?惟有别时因不忘,暮烟疏雨过枫桥,男人流泪是可耻的,但一个男人心头究竟有多少的苦涩、多少的疲惫、多少的相思,渴盼停靠的码头?周庄、同里,随便哪个小镇,不能安置我的忧伤啊
很喜欢女诗人路也的那首《木梳》,说是她要她喜欢的一个江南的书生用梅花、桂子、茉莉、枫杨或者菱角这些江南的风物给她起个小名,要书生依照那些遍种的植物来称呼她,她和书生在一个叫瓜洲的渡口,在雕花的木窗下,吃莼菜和鲈鱼,喝碧螺春与糯米酒,写出使洛阳纸贵的诗,在棋盘上谈论人生,用一把轻摇的丝绸扇子送走恩怨情愁。这何尝不是我前世今生的愿望啊!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我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的,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几株桃花,几坛黄酒,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
梦里相守是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
07年的秋天,我终于放弃家乡别人看来不错的工作,千辛万苦伤痕累累,一头扎进江南的烟雨里——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我在这里欢笑我也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祈祷我也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只为寻找那一个我前世的江南女子。
那个江南女子一定在江南的某个小镇等我,是周庄、是同里、是乌镇——那个江南女子啊,
江南小镇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
江南小镇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江南小镇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
江南小镇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