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4日
晨雾还没褪尽贵阳的轮廓,车轮已碾过八月首周伊始的第一缕阳光。六人行的笑语,在高速路上织成细密的期待——兴义,这个藏在黔西南褶皱里的名字,正等着被我们轻轻拆开。
车过盘州,山的模样渐渐不同。不再是贵阳周遭连绵的柔,而是多了几分骨感的峭。阿妹戚托小镇的青石板路先接住了我们的脚步,彝族姑娘的银饰叮当声从檐角漏下来,混着空气里羊肉粉的香。粗瓷碗里,红油裹着雪白的粉,薄荷叶的清苦撞开羊肉的醇厚,一勺下去,额头便沁出细汗。老板娘说,这才是黔西南的性子,热辣里藏着温柔。
午后的阳光把马岭河峡谷晒得透亮。老人年过七旬,我们没敢顺着石阶往下走,只在横跨峡谷的桥上站定。风从谷底卷上来,带着水汽的凉,抬头就是那条挂在崖壁上落差118米的大瀑布。不是黄果树那般壮阔的铺展,而是像被天神猛地扯开的银绸,从百米高处砸进绿得发暗的潭里,碎成漫天的雾。阳光斜斜照过来,雾里浮起一道虹,忽明忽暗,像峡谷在眨眼睛。我举起手机,却发现镜头展现不了那股子野劲——瀑布的轰鸣里,藏着山与水亿万年的私语。
暮色漫下来时,我们住进了万峰林畔的纳具和园。甫一入园,一棵800多年树龄的老树撞进眼里。树干粗得要七八个人合抱,枝桠向天空伸展出庞大的伞盖,树皮上的裂纹像老人手背的青筋,却透着倔强的生机。原来这方庭院,早被一棵古树的年轮圈成了安稳的模样。
晚餐的酸笋汤在铁锅里咕嘟作响,酸气混着鱼的鲜漫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鱼肉滑嫩,裹着酸笋特有的发酵香,再配一口兴义的贵州醇,胃里便暖烘烘的,姥姥喜欢的就是这个劲,没曾想,大女儿已经长大成可以陪着姥姥频频举杯的大姑娘了。本地的黄牛肉是腌过的,在酸笋汤中炖得烂乎。家人围坐锅前,筷子碰着瓷碗,话也渐渐密了。说峡谷的瀑布,说小镇的粉,说那棵古树——原来旅行最动人的,从不是风景的堆砌,而是这些细碎的瞬间:一碗热汤的温度,一道虹的短暂,一棵树看过的八百年风霜,还有身边人眼角的笑意。
夜渐深,纳具和园的灯一盏盏暗下去。只有那棵古树,还在月光里沉默地站着。它见过多少像我们这样的旅人?又听过多少关于相遇与离别的故事?或许不必追问。就像这趟旅程,从贵阳到兴义,从羊肉粉的热辣到酸笋汤的清鲜,从瀑布的轰鸣到古树的静默,本就是一场温柔的收纳——把陌生的风景,收进记忆的褶皱里,酿成日后想起时,嘴角那抹淡淡的甜。

阿妹戚托小镇

阿妹戚托小镇

金州大桥

金州大桥

金州大桥

马岭谷瀑布

马岭谷瀑布

马岭谷瀑布

马岭谷瀑布

马岭谷瀑布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纳具.和园

800年老树

纳具.和园

酸笋鱼庄

酸笋鱼

酸笋鱼庄

鱼庄

兴义老佛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