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读完了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和《动物农场》。我并不想在独裁专治的政体方面浪费太多的话语,多少年来为人诟病的太多了。令我感兴趣的是人的思想在这种环境下的脆弱。
《1984》讲述了“我”作为一名普通党员生活在一个专治国家中的所见所闻。党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控制着国家的政治经济,甚至历史与未来。国民的生命和思想都在这朵浓云之下,变得畸形而诡异!《动物农场》实际上是对法国大革命的嘲讽(之前很多人说是嘲讽中国,应该是想多了),民主革命的成果被部分人窃取,最终只是产生了新的贵族阶级。
在黑暗之下,人的思想是畸形的。《动物农场》描述的是单纯的欺骗。由于人民群众的迷茫,对知识的缺乏,最终被贵族愚弄。但是《1984》所谈到就恐怖的多,为了巩固统治,党在愚弄群众的基石上还建立了双重思想这一套畸形的思想体系。这套思想的精髓就是丧失逻辑,放弃对真理的探寻,容纳不可解释的矛盾。其宗旨就是“党永远是对的”,自身的所有记忆认知都是为了维护这一真理的正确性,必要时可以修改或者封闭自身的记忆。
如果一个没有经历洗脑的人应该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感觉自己修改自己的记忆甚至认知完全是不可能的。就像是让自己将大象和蚂蚁认为是同样大的,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人的思维的确具有逻辑性,这在一个接受了教育或者建立了大量生活认知的人身上体现的更确切。但是如果我们要修改的思想不是这样的明显矛盾的事情,而是一个更潜显的意识,例如“你比我低贱”。
如果你认为即使这样也是不可能的,那么你错了。自从有历史以来,接受这套思想,或者说被这个思想洗脑的人占了总人数的一半以上。因为“自由平等博爱”这套思想被提出也不过五六百年的时间,在漫长的历史中放在桌面上的是等级制度。如果你生来就是下等人群,那么接受这个认知很正常。一些家道中落的虽然接受这个观念很痛苦,但是他们其实也不否认这个认知成为一种事实。从这个角度来看,修改一个人的认知是可行的。事实是,在环境面前,人的思想是非常脆弱的。
我们可以进一步去探讨这个意识植入的过程。如果简单的把“你比我卑贱”说给你听,你会怎么想?你一定会搜索自己的记忆,查询是否有合适的例证可以证明这个结论。排除一些神经大条的人,简单的把这句话等同于NMB,完全忽略了事实的分析。但一般人还是会有这个过程的。倘若如果生活中的例证证明了这一点,你就会倾向于相信,虽然在感情上还会抵触。例如,如果你老板告诉你这句话,你是否会怀疑这句话为一个事实。
那么让你认可这句话的关键就是制造多个事实,让你能有足够的依据可以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领导通过哪些方法呢?让你做些很小的事情,例如帮忙打扫卫生,端茶倒水。违反一些条例以彰显自己的特权,例如迟到,消极对待合作任务等等。总之就是在多个方面建立“我比你优越”这个事实。尽管这些都是小事,可能单独拿出来都可以解释为帮忙。但是随着这些小事成为习惯,一种奇怪的氛围就建立起来了。在这个氛围里的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接受“我比他卑微”这个事实。首先你会对他的不平等的对待表示服从,认为应该如此。其次你开始接受他的命令,畏惧他的权威。于是这种你无比排斥的认知已经成功植入你的意识里了。
这样的意识植入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同样要剥离这个意识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想一想你在离职之后遇见前领导的感觉,你会不会还是有一点敬畏,即使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怎样剥离认识?实际上不是剥离,而是继续植入一个与上一个相矛盾的认识。方法也是相同的,在生活中建立多个事实。例如你在开车的时候碰见了骑着自行车的前领导,这样的一个新的事实就会冲击上一个意识。如果能有更多的事实,例如恰好你的前领导那天面色有点病态,恰好他有点喘气,这些微弱的事实就有助于你剥离上一个认识,实际上你已经建立一个新的认识——“我比你强”。
通过这个例子,我们看到了人的意识是多么的脆弱。因为我们是会逻辑思考的生物,所以我们依赖生活经历来为我们的思考提供依据。只要在环境中稍稍修正,就可以改变我们的思想。如果这种修正强大到如同《1984》中101室,我想双重思想的实现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如何避免这种思想上的侵略呢?我觉得唯一的疫苗是深邃的思想和丰富的阅历。倘若你多次经历过生活的变迁,那么你不会对这种等级过于敏感。如果你对平等的意识是建立在如同《社会契约论》这样严密的逻辑之上 ,而不是生活认知,你也可以看到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我想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读书历事的原因。在年少无知时,常去想想事物的本质,不要轻易的让自己的思想被别人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