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端午的尾巴,偕一谷大爷,于细风和雨中,拨开历史的风尘,私访太师渊。
临走前我对大爷说,把期望放低,这样好玩儿一点。去了之后才发现,是我的某种期望太低了。。。
甫下公交,轻凌航空路至红门路,望到烈士陵园的大门,大爷便开口了,麻城出了一位将军,被毛泽东誉为新中国十大军事家之一,去世后放弃北京八岭山宝地,坚决回湖北安葬。
从烈士陵园的大门进去,吸引眼球的是一汪绿色的湖水,湖边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羽毛球太极球者有之,跳绳蹦迪者有之,谈笑拉家常者有之,静谧而不失朝气,亲切而不失淳朴。
移目烈士纪念碑,大爷推了推眼镜,说,这谁写的字啊,功力不够哇,最后一个字写的不对,前面几个还凑合能看,估计是哪任市长滥竽充数写的。到了后庭,一座年代久远的石碑上字迹遒劲有力,大气磅礴,大爷称赞道,这样才有革命者气概嘛!
沿侧面小路向后挺近,方才来到了太师渊,一面农舍古朴,一面树林幽静,小路曲曲折折,纵横有致,猛然使人忆起孩童年代,田园时光。顺着篱笆走,果然看到了宽广的大湖,远望荷叶总总,满湖的墨绿,满眼的青葱,被遗忘的角落,在一片黄梅雨的雾气里,保持着它原有的新鲜。
花木葱茏,荷塘静寂,风景虽不错却几近被人遗忘。这个富有人文,身披沧桑的名字——太师渊,已成为平民公园。
这里没有值得炫耀的华美建筑,也缺乏游乐设施,长期受世人冷落也不足为奇。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太师渊在历史进程中洗净了铅华。解放前这里是一片水渍荒滩,乱坟岗,建国后有一段时间被挖为鱼塘。现在的太师渊虽经过修葺,植草种树,成为附近居民的休闲之处,但亭台寥寥无几,大树、荷塘、小桥布局分散,满湖浮萍,一片萧肃。湖边有些许垃圾,地图显示我们此时就在湖上,我明白太师渊大部分已被填埋,或是大跃进填湖造田,或是附近居民自家建房,才第一次觉得,景点的商业化,有时或许是一种保护。
站在水塘边,遥望章华佛地,香火缭绕,远观烈士陵园高塔耸立。人文,历史,传说,齐了。
据记载,太师渊本名“台寺渊”或称“章台渊”,盖因此渊毗邻章华寺和章华台,又因渊中荷花繁盛,又名“荷花渊”。后改名太师渊,是为了纪念明代宰相张居正。相传张居正在回乡养病期间,曾带领百姓疏浚了丁家台到台寺渊的渠道,整治了台寺渊到白水滩的河道,根治了这一带的水患,并沟通了沙市与豉湖、长湖、潜江、沔阳的水上运输,使太师渊一度成为一个兴旺的港口,乡人为了纪念张居正,就把台寺渊改称太师渊。
然张大学士已去,数百年后,喧嚣跑去,这里恢复了它的清净。
绕过大湖,穿过成簇的竹子围成的健身场地,在湖上唯一一座有些年头的小桥旁,大爷讲了苏杭的上元桥和下元桥,中进士及第的学子衣锦还乡,走上元桥,名落孙山者则走下元桥。如今已没科举,但村里红事喜事高兴事还是要从上元桥过一过的。
从桥边勾回,便看到一大片起伏优雅的草坪,让我想起了清华教堂前的那片,草坪中央是一棵古树,枝桠四散向空中,构成了英美电影中常见的树冠,令人亲近,使人安然。土丘上有木桩结构的亭子,年久失修,茅草落尽。
草坪周围成片的空地,布满梅花桩、土制单杠、压腿杠,有临近两棵树嵌入的“木凳”,还有练太极的大妈,舞剑的阿姨,运吐纳之功的大叔,音响里播放着萨克斯曲《回家》,别有一番风味。
回到门口的小湖边,一位大爷在吟啸,脚跟离地,双手平举,气从丹田,悠远厚重,经过他身边时,耳膜为之震颤,他每长啸数声,便在湖边换个地方。出大门几十米,仍能听到他的声音,大爷说,这叫中气十足哇,《皇帝内经》有写,我中学一个老师骂同学时也是这样。。。
如能把太师渊的历史演变绘制上墙,长廊牌匾呈历史风貌,追忆名人话精神,建设成人文主题公园才凸显内涵,造福子孙后代。再当人们说起太师渊公园时,能想起一池荷花,抑或是历史人物张居正,还有比邻章华寺的梵文诵经声……这些未知的画卷盼徐徐展开,太师渊这颗历史明珠定会更加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