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在时光的长河里,隔着二十五年的岁月如烟,思念着我的爸爸。那些关于他的记忆如同闪烁的星辰,虽经历风雨,依然明亮而清晰。
我仍清晰地记得目睹他脑出血的发病场景。那是我在北京466医院实习期间,趁双休从北京回来看望爸妈,爸妈在村口接到我已经天黑了,还未下车就听到爸妈在喊我的名字,原来是每当有车辆过来有人下车他们就喊我的名字。爸爸第一次病后恢复的还可以,接了我的包包,拉着妈妈和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家,妈妈说赶快脱了鞋休息一下,稍等咱们就吃饭,可刚进屋没几分钟,才说几句话就突然停电了,爸爸从沙发上起来在窗台上模到火柴,准备点蜡烛,隐约看着他划了一次没点着,又划了一次还是没点着,接着又划了两下,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到来,妈妈动作很快噌一下从床上一步冲到爸爸身边扶住,并说这是又犯病了,我也赶紧冲过去扶住爸爸,一左一右的扶着让他慢慢半倚在床边,我一下子慌了说送医院,妈妈没同意,说“不能送医院的,路又坑坑洼洼不好走,磕腾掂掇就没的更快,某某就是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你扶着点让他稍缓一下。”妈妈说着穿上鞋飞快的骑上自行车去叫医生。妈妈出门后,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深渊。突然又回过神,不断地喊着爸爸,他只是偶尔微声嗯嗯。那时爸爸投资两万块做生意赔了,还未还完,可谓家境贫寒,还没装座机,更别说打120了,若送医只能招呼邻居用三轮车或拖拉机送医。
很快村医来了,一看就说应该是脑部又有轻微出血,指导着我们慢慢扶着爸爸躺下,他很利索地配药麻利地给输上液,有止血的、镇静的,还有的药已记不清。医生忙活完说这是看到二闺女回家情绪太兴奋了吧,他这样情况一定不能激动,我赶紧点头称是。医生输上液说他先回家吃饭,让我们看着点,有问题随时喊他,一会儿再来看看。那个晚上我和妈妈也都没吃饭,我只按着爸爸输液的手,因为他的手会无意识的乱动,有一次还跑针了,我用我学到一点蹩脚的扎针技术给他重新扎上,液快输完时,医生来了,看着病情还算稳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回家了。我和妈妈那个晚上都在恐惧中度过的,妈妈安慰着我,却自己也慌乱。
第二天一早跟爸爸打招呼就嗯嗯的次数多了些,村医的技术够硬,用药很及时,这给治疗赢得了时间。一大早医生就来了,继续给输上液盯着看了会儿,接着又嘱咐完就回家吃早饭了。半个月后就基本恢复了,但这次压迫的语言中枢,说话不太利索,腿脚还算灵便,这已是非常幸运。
但1999年的冬天就没那么幸运,得知爸爸得病,我急急忙忙从北京赶回家,看看爸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我冲到床前,可无论我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应。我哭着把手放在爸爸的手心里,不断重复的喊着:“爸爸,我是静好,你如果能听到,就攥攥我的手啊。”后来爸爸渐渐的用手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很是兴奋,并告诉妈妈,爸爸攥我的手了,我们该把爸爸送到医院去,妈妈回应说:“以前都是这样在家输液治疗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虽然知道爸爸前几次的发病都是在家治疗的,但这次我真的很揪心。因为听着爸爸的呼噜声特别的响,不同以往,可看到妈妈的坚定,我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同以往一样喊村医、在家输液、连续打吊牌几天,本来是有好转的,可后面几天不理想,一直没什么意识,总是呼噜着,妈妈依然不同意送医,估计多数也是没有医疗费。我和姐姐也上班了,但当时的工资低的可怜,哥哥虽然接了爸爸的班,也因为厂里不景气,就和不好好上学的弟弟南下深圳打工。这次爸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是我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妈妈说皱纹已经开了,这次是不行了。我急的边哭边做心脏按压,可能由于我坚持的不够久所致,没能留住他,为此我自责了好多年。
如今25年过去了,岁月的车轮无情的碾过,带走了父亲的音容笑貌,却带不走我对他深深的思念。每到父亲节,这种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他教会了我坚强,在我面对生活的困难和困惑时,总会想起他温柔鼓励的笑容,仿佛他一直在身边,默默的为我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