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时三年前的一天,母亲的一个来电犹如惊天霹雳:“华子,你表姐喝农药死了!”“啊!不会吧!”“真的!”“不可能!表姐还有五个月的身孕呀,不可能!前几天我们还通电话了,她还邀请我国庆节去北京玩呢!”“是真的!”你柱子叔刚刚打来的电话。”瞬间,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漂亮、那么开朗、那么甜美的表姐,怎么会走上绝路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表姐出生在农村,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人聪明、能干,而且长得白白净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加上长长的睫毛,高挑的身材,绝对的美女一枚。表姐的父母脑子很灵活,他们不愿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穷生活,前些年,把土地承包给别人后,便带着十几岁的表姐去北京打拼,开始了卖熟食的生意。
表姐一家人起早贪黑,从批发市场进货,把生的猪头、猪下水、牛肉、鸡等,做成各种熟食,再到市场上去卖。由于他们做的熟食口味好、干净卫生,价位便宜,所以生意越做越红火。几年时间,表姐一家赚了不少钱,也成了村里有名的富裕户。
转眼间表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村里给表姐提亲的人一波又一波,但是表姐的父母就是不同意,他们想让宝贝女找个北京人,然后在北京安家,也算是实现人生的飞跃了。
表姐非常听父母的话,遵照父母的心愿,最终和一个经常来她家买熟食的北京小伙儿谈起了恋爱。这个小伙儿是
地道的北京人,有正式工作,虽然只是个工人,家庭条件也一般,但北京人的优越感还是蛮足的。
表姐的父母非常赞同这门亲事,表姐和小伙子彼此都很满意,但就是小伙子的父母一直反对。他们觉得一个北京人找个农村妹子做媳妇,门不当户不对,很丢面子。所以,从始至终,小伙子父母都瞧不起表妹,谈恋爱时每次去小伙子家,他的父母都冷言冷语,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表姐当然能看出对方父母的态度,她也曾想过和小伙子分手,但表姐的父母却劝表姐:咱又不是和他父母过日子,只要小伙子不嫌弃你就行,等结了婚就会好的。”听话的表姐又一次听从了父母的建议,继续跟小伙子谈恋爱。
一年后,表姐的父母和小伙子商量结婚的事,虽然小伙子的父母反对,但拗不过儿子,也就同意了。
为了不让婆家觉得女儿高攀了女婿,表姐的父母给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不光陪了女儿百万元的奔驰和一堆黄金首饰等物品,还外加300万的存折一张。就这样,表姐风风光光出嫁了。
万万没想到,表姐悲剧的人生从此开始了。
嫁到婆家后,表姐和公婆一起居住。原本就看不上表姐的公婆,对表姐百般挑刺。“你们农村人做饭怎么这么难吃?”“你们农村人怎么连衣服都洗不干净?”“这地擦得也不行啊,你们农村人都这样脏吗”表姐听着一句句刺耳的话,刚反驳一句,婆婆马上厉声说道:“你们农村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能和长辈犟嘴吗?”表姐的心里憋了一肚子委屈,便去找老公诉苦,没想到老公却站在父母一边,替父母说话,反过来责怪表姐闲事多。
表姐心里郁闷极了,几次去找父母倾诉,想和小伙子离婚,摆脱这种压抑的生活。父母则劝她:“忍忍吧,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
于是,听话的表姐就继续忍气吞声在婆家生活。由于婆婆的挑三拣四,表姐和老公经常生气,吵嘴,但每次都以表姐认输而告终。表姐怕父母担心,很少和父母提及这些事,在父母面前总是强颜欢笑,泪水只有往肚子里咽。
结婚没多久,表姐怀孕了。本以为婆家应该对表姐好点,没想到却丝毫没有改变。挺着肚子的表姐依然还要做家务,哪件事干不好,婆婆就冷嘲热讽。
终于有一天,压抑了多天的矛盾像山洪一样爆发了。那天,表姐由于孕期反应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老公让他去做饭,表姐不愿去,三句两句两人便吵了起来,这时婆婆和公公也过来帮腔。当全家人把一张张嘴全部对准她时,表姐彻底崩溃了。也许她真是觉得后退无门,前进无路,对生活产生了绝望,也或许是她一时的冲动,也或许她是早有预谋,因为床底下的农药分明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反正,表姐一气之下真的喝下了农药,一了百了了,至于她当时心里有多痛苦,多无助,多绝望,只有她一人知道。
表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走了,留下了伤心欲绝的父母双亲。两位老人不堪面对失去女儿的打击,一夜间头发全白了。他们悔不该给女儿找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婆家,更悔不该拦着女儿不让离婚。可惜,一切都晚了。
安葬好表姐,两位老人伤心地离开了北京,离开了这个永远不想再见到的地方,回到了老家。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下对女儿无尽的思念,和对这门亲事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