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我从未觉得冬天会变得温暖,也许是从小所知道的早已根深蒂固,在我的认知里,冬天,永远都是和寒冷挂钩。至于那难以需求的暖意,只能是存在于梦幻之中。直到那年遇见了她,我才幡然醒悟,原来,冬天,我也是能够获得心中渴望的温暖的。不过,兴许是我命中不该拥有过多温暖,仅一个寒假二十多天的相处后,她便永远的离开了我的世界。即使我曾竭力挽留,却也是无济于事。现做此文,以记昔日与其之情,无任何文学之意,望各位海涵。若有幸被她看见,只望她仍能想起那年,她曾温暖过的少年。
自古难忘莫过于初见,至今我仍记得与她初见时的场景,话说回来,也许是因为初次见面她就给我留了个悬念的缘故吧。那时的我在自家补课中心补课,课间去买零食解馋,结果选择恐惧症犯了,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挑中自己心中所想要的零食。
“你不请人家吃东西啊?”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一声娇嫩的女音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转身,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粉红大棉袄的女孩儿。对,不错,这个女孩儿就是她了。她对我盈盈笑着,嘴角的酒窝看着十分调皮可爱,被冻得通红的小鼻子上躺着一副看似十分精明的眼镜。
可是可爱归可爱,我自知自己不认识她,就腼笑着说:“对不起,我们貌似不认识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好呀!你居然不记得人家!”她的笑容消失了,于脸上存在的只有满满的怒意。不知怎的,见她快要生气,我心中居然会有些慌张。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零食柜,没好气地对我说道:“我要吃那个!”大脑未经思考,我立马就掏钱给她买下了那包零食。她拿好,看着我“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懵了,急忙追上去问她姓甚名谁,她也不回答,只径直地走向教室。恰在这时一个老师经过,盯了我们一眼,我不好在继续追问,只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刚买的零食消失于我的视线。
这一系列操作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不认识她啊,怎么人家好像和我很熟似的?等等,我不会是被坑了吧?也不会啊,她就在这儿补课,没那么傻吧?可是为什么呢?还好,我与她在同一班,而且还在同一个老师手下学英语,这就给我查明这件事留下了很多机会。
在自我介绍后,我得知她叫作小婕(化名),与我同校同级道不同班,只不过有趣的是我曾经的班主任是她如今的班主任。一想到那个疯女人,我心中就默默地开始为她默哀。而且也对她之前的做法有了一点理解,毕竟那个女人教出来的,谁行事不古怪呢?但我心中仍然有着疑问,那就是她说认识我,我怎么会对她完全没印象呢?也许接近她就会搞清楚,抱着这个想法,我开始笑嘻嘻的主动找她聊天,于是一来二去的,就此熟悉了。
也正是这样熟悉之后,往后,才会发生那么多令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相处久了,我与她自然就熟悉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发现她成绩很好,一点也不差,尤其是语文,怎么这么说呢?其实就是我和她“骂架”从未赢过一次,每次都被她抓住破绽一击毙命。那为啥会来补课呢?这是我对她不解的第二大谜题,好在在我的追问下她自己说了,原来与我一样都是被家里逼来的,然而对“为什么会认识我”这个问题就一直闭口不言了,实在是神秘的很。撇开成绩不谈,她的性格是有些女汉子的,好嘛,毕竟班主任是那个疯女人。若生在古代,她铁定是红拂女之类的人物,独立,自信满满,正义,好助人。记得我那时仙侠剧看得多了,就开始学着自己写这方面的小说。 她知道了,就把草稿抢过去仔细品读,用红笔在上面圈圈划划,还叫人一起来听我谈小说的走向发展,然而最终这部小说还是流产了,本就是一时兴起的想法,也没啥可惜,只是她做事认真的样子,让我第一次觉得,嗯,这姑娘安静下来还是挺美的。
那年寒假,暴雪降临,温度比以往都降了许多,人人都是大棉袄、厚围巾,裹起来就像是笨重的企鹅。补习班中虽有火炉,屋内却还是有些寒冷,本来裹了厚厚的一身就不方便行动,再加上这样,于是我们就变得更加的懒了,就连下课都不愿意迈几步去买零食了。可是不去嘴又馋,咋办?好在有她,我想要啥,她都会去给我买来。其他人叫她帮忙带一份,她就只回一个凶狠犀利的眼神。“咦!”每当这个时候,其他人就会一起起哄,都说我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出乎意料的,她竟没反对,可我也没多想,只是给她说不管他们,她只低头“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如果说上述之事让我在这个冬天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接下来的,却又将我重新打入了寒冷的深渊。
那日上课,全班正起立,她却突然回头冲着我说“我要和你绝交!”啥?当时我就蒙了,脱口而问“为什么?不绝交好不?”她转过身没再理我,我想追问,却对上老师那冰冷得快要杀人的眼神,只得裹了裹衣服,坐下不语。课后,我前去询问,她却直接拉着闺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我在原地独自尴尬。
她是个认真的人,当她一本正经得说着与你绝交时,那就是真的与你绝交,绝不含糊。自那天过后,她不再搭理我,甚至凡有我参加的活动都一概不参与,每时每秒都在刻意的躲着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这又成了第二个未解之谜。
曾经的我是没心没肺的,你和我绝交,那就绝交好了,反正我也不差你这一个朋友,该过的生活我也过,这影响不了我。可这次不同,这次被迫与她绝交,我感觉心中有一块地变得空了,除了她,别的任何东西都填补不了。
万事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她躲着我,那我就偏要去找她,好好地向她赔罪,说清楚,这世界我相信上就没有打不开的结。我找到我哥,向他说明情况后,就去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都是平时她最爱吃的。接着再熬夜写了一封道歉信,其中语言之朴实、情感之真挚,让我这个作者读罢都潸然泪下。第二日我把信和零食交给了我哥,再让他转交给小婕,前一秒她都还有礼貌地笑着道谢,可下一秒见到信封知道是我给的后,笑容一瞬消失,二话不说,直接将之丢入垃圾桶,一点情面也没留。这一幕幕都被我看在眼里,应该说她就是特意做给我看的,哎,我的心啊,碎裂了。
补课到了中途,因为要过年,所以就给了我们一周的假期,让我们好好的陪陪家人,多收压岁钱,开开心心过大年。放假那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个年,我是不会再开心了。
结果也是如此,每夜当我哥睡后我都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里想的都是她。我哥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有一日终于不堪忍受而爆发,可起来后只看到一个伤心流泪的人。我盯着窗外的雪,转过头,笑着说:“哥,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年后,补课照常开始,我满心期望着年后的她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不过我还是失望了,她对我一如既往的冰冷,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以前还会自动绕开,现在直接升级成了无视。伤心,太伤心了。这屋外的雪,仿佛一瞬间都变得更为冰冷。
正当我快要放弃时,托一位仁兄的福,事情居然有了一丝转机。
那位仁兄也和我们一班,从他日常表现来看,他与我一样,也喜欢着小婕。年后的补课接近最后阶段,多了讨论的环节,我们仨因为成绩相近,所以就被分到了一组。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极为开心的事,可对于我来说,却又十分尴尬。不过,这也为我们后来和好而打下了基础。
虽然人人都能看出那仁兄对小婕有意思,但谁都不看好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过于自私,而且有时候犯贱讨打。也正是组员除他唯我,小婕不得不开始答我的话茬。还记得她第一次答话时,我高兴坏了,激动的一晚上没睡。于是趁此机会,我开始“狂轰滥炸”,终于,她答应与我和好如初。
和好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与她交往相处,怕再次失去她。心中想的许多事都不敢想曾经那样和她全盘托出,以至于后来,我们,就此错过。
补课接近尾声时,我的作业还没做完,于是趁着英语老师不在,就关上门,拿了她的作业来抄。我在书桌边抄着作业,她在火炉边玩着我的手机。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哎!若是时间就此停留,那该有多好,
“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玩着手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很好奇,于是回答可以啊。接着她就问了“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啊!”我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
她的双眼闪着光,“那,那是谁啊?”
声音有些颤抖,且逐渐变小,到了后边貌似就没了。
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如果是让如今的我替过去的我回答,我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作业,来到她的跟前,拿过手机,放下,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道:“我喜欢的人,那就是你啊,小笨蛋!”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倾诉着与她绝交的那段日子里我是有多么的想她念她。
可是当时的我并非如此回答,而是不知为何居然瞎编了一个人名。她听后,双眼的光灭了,只静静地“哦”了一声。我见有些尴尬,就反问她喜欢谁,她也说出了一个陌生的人名。在她说出人名后,我有些伤心,也有些庆幸,还好,还好没说喜欢的人是你,要不然,就真的极为尴尬了。
不管那次谈话如何,在时光飞速地流逝下,补课,终于到了一段落。
最后一天,在互相说了再见后,我们便下课了。他们走后我还得继续打扫,因为这是自己家。想着以后也许不会再与她见面,心中有些失落,除此之外,竟也没来由的有些开心。
平日里收东西最快的她,在今天收东西却变得十分的慢。我站在门口,打趣地说道:“是不是还舍不得我啊,收的这么慢,不想回家了?”她嗔怪我一眼,我只笑笑,就继续扫地。 出了门,打算去倒垃圾,却被她叫住,刚转身,就感到一阵疾风从我身旁掠过,紧接着一本书就飞到了我的怀里。我拿起书,她倚在门口,只露头,红着小脸笑嘻嘻地说道:“补课结束啦,拜拜,留一本书给你当纪念,别想我哦!”说完,没等我开口就转身跑了。见她还是如此的风风火火,我摇摇头笑了笑,放下扫把,仔细的端视着她留下的那本书。书是市面上小姑娘最喜欢看的星座测试之类的,我翻开,在扉页上看见了一行娟秀的字,上边写着:
大傻子,其实我没什么喜欢的人,如果说有的话,那应该只有你吧。对你,我可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好感哦。现在分开了,你要加油,别浪费了自己的精力和才华哈!
看完,书还未合上,我便化身绷紧的弹簧弹了出去,跑到楼下,四处巡视着,希望能找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街上人来人往,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后来,开学,我去她们班寻她,却总是错过。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快要毕业,忙了起来,就暂时忘了。等后来想起才发现已经晚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个寒假中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所谓成长,应该就是在遗憾之中获得一丝感悟。时光易逝,人本易散,能保持着的,或许只有当初最为单纯的心。若有一天能够再见,我一定会对她说:
感谢你一个寒假短暂的陪伴,让我在寒冷的冬天能够得到世间最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