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怀念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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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在单位的格子间小憩,同事过来说了句,嗨,有人找你。我睡眼惺忪,抬头一望,顿时惊愕不已。眼前出现一位酷似我的人儿。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是的,你是我的亲生妹妹!你一生下来即被渴望是儿子的父母当作一件物品般送人,我们之间横亘了三十年的光阴,从未见过,可你那眉眼唇角,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之间不同的惟有肤色。你皮肤白净,像妈。

从小我就听邻居说,你妹妹一生下来就很美,很白的皮肤,很挺的鼻梁,不像你,小时候像个黑蛋。

我们相隔一岁,我们的相见没有抱头痛哭,你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嘴角绽放着淡淡的微笑,笑容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你很自然地叫我姐,你告诉我,这些年你的生活,有忧伤有快乐也有幸福。你说你不抱怨生活,尽管生母生下你七天就送人。你说,你的养父母对你不好但也不坏,你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会好好孝敬他们。

你说,你现在已经是孩子她妈。你爱她胜过爱自己。当她从你的产道艰难挣扎出世的时候,你痛的头上爆出豆大的汗珠,亲情寡淡的你终于认识到有一种亲情是你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那个时刻,你终于原谅了生了你却抛弃了你的亲生父母。看着那团粉色的小肉球,你心里暗暗发誓你会拼尽全力去爱你的小公主。不让她的童年如你一般灰暗与不幸。

你温和平静地相夫教子。你想去看看午夜梦回时的那个家。那里是你心灵深处不敢触及的痛。你辗转反侧,夜夜难眠。通过层层查找,你终于找到了姐的消息,没有事先电话,你就此找了过来。

因为,你知道,姐姐我也一直在等你。

于是,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交集,我带你见了赐予你肉身的父母。你接受了他们对你的愧疚,你不曾拥有他们的青年、中年的时光。你从小未曾拥有他们对你的爱护却在他们暮色渐临的老年重新爱上他们。虽然你还是喊不出一声爸、妈。我们相貌相似度极高的姐弟仨,也其乐融融,互通有无,像从未分开过那样……

午夜梦回,我的泪却湿了枕巾。我的妹妹,你出生时我才一岁多,仅仅因为你还是个女孩,在严抓计划生育的年代,隔年出生的你出生沒几天,眼睛尚未睁开,即被送到百里之外未生育的一对夫妇家。我们从此相隔天涯。兴许是你带去的好运,那对久久不能生育的夫妇竟然在收养了你之后怀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而你竟然因为他们疏于照顾,于一次高烧后夭折在襁褓中。

从此,我们阴阳相隔,相见无期。

鸟儿已经飞过,尽管天空未曾留下痕迹。可我还是会想你,我的妹妹。

愿天堂没有性别歧视,没有抛弃与冰冷,愿天堂里尽是爱与温暖……

后记:妹妹生于八十年代,如果活着现在一定也有一个属于自己幸福的家。重男轻女这个封建社会的毒瘤剥夺了我妹妺的生命,时光飞逝到2016年,在科技发达的今天,身边还是经常耳闻有多少家庭用科技手段母体DNA检测、羊膜穿刺术、绒毛检测术、超声波术来验证男女性别,多少女童还未出生就已经被最亲的人宣判死刑,被扼杀在母亲的子宫里!在放开二胎的年代,有一部份年青的父母还是会因为二胎的性别问题而选择留或者流,捍卫女童出生权,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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