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科学学院 22预理3班 王如燕 2022104144
梅雨季,霉菌的气息追随着潮湿在空气中蔓延,你从衣柜中取下已半满的除湿袋如往常一般丢入垃圾桶。与大家对梅雨季潮湿的叫苦连天不同,潮湿早已成为生活的常态。周而复始的清晨,大多数情绪消散在周而复始中,你竟也生出这世界只是囚笼而活着是服刑的想法。
你记不清是哪一刻起你丢掉了不甘,于是你开始回想那些失去表情的时刻。
十岁那年父亲病故,耗尽所有的积蓄借遍了所有亲友也换不回那个偷偷给你买零食的男人。母亲告诉你做人要有道德,于是为了归还借款,母亲带着你从阳光通透的大平层搬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母亲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妇,能做的活只有普通的洗锅刷碗。她放心不下你,于是她留在学校门口的托送中心做工。你却在学校门口被同学问到母亲的工作时低下头羞愧不已,抬起头时看见来给你送饭的母亲局促不安的表情。
升学后你逐渐跟不上进度,成绩直线下降,学习压力与焦虑情绪与下降的成绩成正比般上涨。你试图逃避一切,对不感兴趣的事物表达喜爱,伪造玩物丧志的假象只希望母亲不要对你失望。你看着母亲欲言又止到最后只剩下一句叹息。
你数不清那些失去表情的时刻,周围一切依旧循着轨迹运行,却感觉时间避开了你流动,慢放或是二倍速。你幻想时间穿过你的躯体,看到未来而又回到过去。人类在长棘龙背上排演进化史,你飞去北极与旅鼠度过一生最后死于冻疮。你在白天迷茫,在夜晚飞向北方。
你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向地面,夜晚又如平常一般踏着已故障路灯的电流滋滋声小心回家。母亲平时早已在岔路口前等待并焦急频频望向你归来的路口,而此时却只见两人纠缠扭打在地上。你断定那不是母亲,母亲一向懦弱胆小从不与人发生口角,在街头扭打便是更不敢想象。你拨通报警电话后头也不回离开,直至警察到来。
你看见警察将母亲与另外两人带出时母亲瞥见你时脸上的惊慌。母亲告诉你她没事后随着警察离开。你回到了你们的地下室,辗转难眠。
母亲在凌晨时回来,点上蜡烛开始缝补刚脱下的衣衫。你询问母亲发生了什么,母亲身躯怔了怔,愧疚道还是打扰你睡觉了。你顿绝难过,张了张嘴还是无法面对母亲的自责。
母亲在等你回家时候遇上了男子抢夺老人的救命钱,老人追赶着哀求,男人也丝毫不觉悔意。你无法理解母亲,明明这些与她无关,万一那歹徒身上有刀怎么办。
母亲摇摇头说,如果那个当下换我扮作沉默的旁观者,罪恶感一定会在之后的每个夜晚挑起我的眼皮,鞭打我的前额叶,“人怎么可以这样活着”也将会是我一辈子的命题。就算歹徒有刀,被捅一刀又怎么样呢,宁愿躺在病床上拥有一世的好睡眠,也不愿在自我唾弃中佝偻前行。我们不要这样的懦弱,也不能这样的活着。
烛火被母亲的身躯挡住,母亲的背影如同镶上金边。
你想,就算世界是囚笼,就算活着是服刑又怎么样?就算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你也要在被迫中,这场限制里,去主动守卫你所坚守的一切,去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苦难也休想压垮你,休想吞噬你,你既然活着,受了活着的苦,那就要让你所受的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