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苏
05 下月才到呢
欧月琴进门，把手里的几个塑料袋放厨房地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
她习惯地先看看微信。在一连串红点点里，一眼就看见两个需要急于回复的微信。她先回复一个：“刚才路上没网，可以，等你回家再说”。然后回复第二个：“下月才到呢”。
然后她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还没回来。但还是走进小卧室看一眼。
小卧室的写字台上，除了一个台式电脑，还摊着几张财务报表之类的纸张。
她换了外衣，进了一下厨房，把包子放进冰箱。然后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其实，这时候是她感觉最享受的时候。她开始发微信。
“想到老妈，真是可怜。妈妈曾说她的老朋友是床。老妈自从退休后，就没歇一天带了孙子带…，”写到这儿，她又删掉，改成“ 每天忙忙碌碌，只有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休息时，才是一天最享受的时候”。
对方马上回复到：“我一直想把妈妈接到身边，可是恨死了，到退休还早的呢呀”
她又发：“天津的保姆听说又换了，其实我意思找一个保姆不容易，这个不是还可以吗？怎么又换？”
“不知道” 。对方刚回了这句，马上又发来：“姐，毕竟天津是妈妈工作一辈子的地方，她也愿意在天津。”
欧月琴马上回到：“是呀！” 后面还有话，但她犹豫一下，没写。
她和妹妹欧月涵，以及在天津的哥哥，从前年开始，轮流接老妈在天津和苏州住。下月又轮到她家了。
欧月琴正为这事发愁。她正靠在沙发上盘算，有人开门。她起身道：“嗨？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几点才到家呢。”
进门的是她丈夫蒋浩林。
蒋浩林边关门边说：“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事，早走了会。小海呢？”
“你也是早走了会儿？我也是早走了会儿。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海还没回来呢。你为啥早走？” 欧月琴笑着问。
“”切，又没什么实权，就那几半个人，还一天到晚勾心斗角的，没啥意思，人家也看我年龄这么大了，快退休的人了，重视你干啥？”
欧月琴惺惺相惜地马上说：“就是。我们也是，啥也是我的事，累的要命。想开点吧。嗨，还是多操操自己的心吧。小海他们同学又走了一个。”说完，唉一声。
“又走了一个？不是刚走了一个么？”蒋浩林不动声色地问。
“你说的那个是李博文，哎？不，是孔许明。”
“一共就三个人么，四个人，都走了？”
“这次是最后一个，叫宋田。”
“”嗷，四个同学是吧？”蒋浩林有个习惯，说着说着就把话题一转，“买包子了？肉的？”
欧月琴有点急，知道蒋浩林这套把戏，还是说自己的话：“同学走一个半个，也许是别人的问题。如果一下都走了，还是小海的问题。”
“是吧，” 蒋浩林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是吧。要不，让小海上班算了？”
这话虽然有点突然。但实际上，欧月琴打内心也有这种想法。就说：“实际上，我们同事也说过，大学毕业，应该先找工作干几年，再去自己干。这样可以接触一下社会，积累点经验。”
“是吧？”蒋浩林换好了家里穿的便衣，上了趟卫生间。懒懒地往沙发里一陷，“那谁，老苏，认识一家公司，好像是一家外企，好像正招人。”
“那你赶快问问，如果是外企，而且最好是IT行业，咱们小海才可能看得上。南大高材生，如果小公司，他肯定不去。要工作早就工作了，还用等到现在？毕业都一年了。”
”是吧？”蒋浩林一句一个是吧。
“那就赶紧问，现在就打电话。”欧月琴说着说着，有点迫不及待了。“哎呀！下月还有一件事够咱们弄的。”
“啥事？”蒋浩林有点明知故问。
“接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