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茉莉，你怎么回事儿？一下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马大姐在快要下班的时间走过来，关心地问她的小徒弟。

面对师傅关切的眼神，茉莉心里一紧，转而装得很坦然，她朝师傅挤了个笑脸，说道:“我没事，师傅。”

“没事就好，上班时间认真点，咱们缝纫女工的工作很危险，千万不可大意。”马大姐拍了拍茉莉的肩膀，到换衣间替换工作衣，并拿上一会儿洗澡要用的洗漱用品。

“茉莉，师傅先走一步，你快点来。”师傅临走对茉莉喊了一嗓子。

“好的，师傅，我马上就到。”茉莉回应师傅的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您好。”茉莉将手机用肩膀顶在耳朵上，一边把工作衣叠整齐，放到柜子里，换下上班穿的黑布鞋，穿上她的小白鞋。

电话那头的人像履行公务似的，在不停地往下念她的“任务”，茉莉在这头已经站不稳了，她的身体依托着换衣服的柜子，缓缓向下，直到坐到水泥地上……

“喂，您还好吧？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高高响着，茉莉的眼前一片黑暗，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又身在何方？

今天是星期二。四天前，茉莉的妈妈到省城做了pet检查，当时医生告诉她和她的弟弟，这个星期二将会出结果，到时候他们会电话通知他们，并给他们出具一份检查报告。

妈妈的肚子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正好赶上过年，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茉莉看妈妈疼得直皱眉头，她专门请假，和弟弟一起带妈妈来大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可能情况不妙，到时候结合pet的结果再做定论。

这几天的日子，对茉莉来说，是她四十多年来最难熬的日子。她既盼望结果早点出来，又害怕星期二的到来。医生说的话始终在她耳边环绕。

“不可能，妈妈不会是医生说的那种病，她平时那么健康，连片药都很少吃。”茉莉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星期二下午终于还是来了，茉莉不想面对又无可奈何，她整个下午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脑子里不知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时间也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茉莉的精神怎么都集中不到工作上来，她凭借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硬是熬到电话打来之前。

这位打电话的人是茉莉的弟弟托了熟人找到的关系，她是这方面的专家。由于弟弟开大车不方便，茉莉就让这位医生直接打电话给她。医生告诉茉莉，她妈妈肝上长的那个玻璃球大小的肿块并非良性，茉莉当时的耳朵里嗡嗡嗡嗡的，似无数只蜜蜂飞进去怎么都出不来一样。她呼吸困难，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就像天塌地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