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淑良以为事情就这样一直下去算了,虽然自己无人依傍,虽然自己单枪匹马,可时间能够治愈内心的伤痕不是吗?自己一个人不再受莫名其妙的气。虽然也许吃稀一点,可不再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可以抵消金钱的缺失。这一天早上,高院长跑来叫她出来说话,一席话把她惊得目瞪口呆。他压低声音说医保局打来电话说看疼痛科的这据说此人并无在医院上班。尹淑良一下子如跌入万丈深渊。半天她才说,为什么会这样,天高皇帝远,医保局有耳报神不是吗?他知道的恁清楚,不会有人后面搞鬼吧。高院长立刻脸红得如同泼血,还是一贯不耐烦地腔调说,这是一个好心人怕出事私底下好意提醒,你不用疑神疑鬼地怀疑别人,我怎么得知的啥背景,不用巴巴告诉你吧。你暂时不能收病人了,手里的病人或转科或办理出院,立刻马上,不用啰嗦。说完他扬长而去。尹淑良那个气呀 ,这明明是老何背后举报还用说,院长偏袒她,你让我无号可用,坐冷板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不也是无证吗?不是贼喊捉贼嘛。
前思后想,尹淑良就是气难平。她跑到肖凝丝那里,红着眼圈让她捎话说,不要欺人太甚,单干就单干,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做事别太绝,兔子急了还要咬人。肖凝丝不同意尹淑良改用她的系统。下午尹淑良再问肖凝丝说了没有,她怕她不说。肖四下看看,警惕地说,我给她打电话说的,她说不用理你。看样子是她举报的。气了一整天第二天尹淑良忍无可忍也如出一辙地做了。
第三天郑院长让办公室打电话给尹淑良叫她来一趟。高副院长也在。你多大一个人了,做事都不考虑下,你一个电话不打紧,下星期一医保局要来大查房,到时候病人不敢收,要减少多少收入,而且医生们本来忙得人仰马翻的,还要应付上面检查,如果知道是你尹淑良造成的,哪个不恨你牙根痒痒儿。郑院长再也不低头拨拉他手机了,面色凝重地说。高副院长也说,你冤枉人家老何了,我可以担保,不是人家搞得,你非要往人身上泼脏水。为什么医保局就知道的清清楚楚,还说什么这医生并无在医院,何况像我这种只是缺乏个证件的医生不是大有人在,别人都能照顾,独独我一个人混得腹背受敌无饭可吃吗?我们不是还在跟你想办法,可好,你就想不想你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如今如何收场。事情才开始时我就找到你们院长,你们没有说出面化解矛盾,只是说试试,我就只好硬着头皮试验。初见成效,你高院长说喊停就得想办法,不管别人刹车灵不灵。我一个人坐冷板凳,谁管?当初我提议调换科室,树挪死人挪活,你们要我写申请,然后大会上竞聘,这不是丢人现眼吗?挤别人出局,这跟我疼痛科的某些人行事不如出一辙吗?我做不出来,也不想让别人恨我。借他山之石,别人的号暂时用用,又被人做了手脚,这不逼得我走投无路吗?郑院长,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一条生路。
郑院长一张脸笑得丑陋无比,而且还笑出了声。高副院长想笑想想又不妥,张开的大嘴裸露出发黄的一排牙,最后撮成了一个鲜红的鸡屁眼形状。尹淑良却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地淌出来了。你这不是太夸大其词了吧?活路,活人还被尿憋死了不成。
你就是用你这电话举报的吗?说些什么,要回复吗?高副院长切中正题。是的。不要回复。为什么她的一个举报电话,立刻就反馈到事发地,而别人做事要高妙得多,遮掩得天衣无缝,是冤枉的。这是什么缘故。她被足足训斥了两个小时,头都不敢抬一下。
星期一果然来到了 。临近中午时分,一行人驱车来了,挤得医保办水泄不通。翻病历的翻病历,亲历下病房的下病房,分工协作,忙得不可开交。佛送走了,晚上恰逢尹淑良值班。高大人笑容可掬地来了,说是他和她们三个沟通好了,只要她答应一个人做到六楼住院部做理疗,她们几个可以拉她入伙,不计前嫌。尹淑良说,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她老何唱这一出,到底所为何事。谁招惹她了。她天天霸王一个,说一不二,谁敢拂她之意。还是不知足,竟要踢我出局。要我一个打入冷宫,做六楼跟孤鬼似的,我不同意。高大人一脸懵逼,说你忍忍吧,她还有两年退休,到时候就好了。我都查了她退休时间,这时候火头上,她不愿意看见你,你避避也好,时间长了,都忘记了,谁还把你拴六楼不成。说老实话,她吗们明摆要把你挤走,我们院长没有听他们的不是吗?我帮你弄号帮你调停,她们也恼我不是,我本着大局出发。她们前期做得那么过分,中间又欲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