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位小学男同桌
文/唐敏
1.
上小学时，在学习上我算不上好学生，但也算不上差学生，略偏上等。
记得那时，家里点煤油灯，后来通了电，才用上了电灯。但为了省电，家里的电灯却是暗得很。可能与那时的照明有关，也可能营养不良的缘故，小学三四年级，我的眼睛就已经近视了。老师为了照顾我，就把我安排在了教室的第一排座位上。
我们班有一个叫小强的男同学，人特别的坏，是学校出了名的坏孩子。尤其他最爱欺负老实的同学，人家根本没惹到他，无缘无故就会对人家动手就打，开口就骂。
记得我们班上有个小名儿叫“三丫”的女同学，她的父亲在唐山大地震中被砸死了，只有她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六个孩子生活，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至今，我还能清晰地记得三丫那时的模样:一个女孩子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冬天老穿一身脏的发亮的破棉衣，一点儿女孩子干净样子都没有，头发也总是乱蓬蓬的，上面还长了好多虱子。
她就是班上小强最爱欺负的同学之一。
一天上午课间休息，小强又在教室里欺负她了:只见三丫围着教室内的课桌一边哭一边跑，小强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
当时，我正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写作业，看着三丫一次次可怜地从我身旁跑过去，再看看小强那一副欺负人的嘴脸，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过去帮三丫——去阻止小强的恶行。可又怕惹祸上身，得罪了小强，给自己日后找来麻烦。几次想站起身制止小强，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会儿，耳边传来三丫连声“哎哟！妈呀！妈呀！”的哭叫声。侧目一看，只见小强手拽着三丫的头发，在那又打又骂，三丫也不敢还手，只会在那哭叫。我是既气愤又无计可施，手心替三丫捏了一把汗。
三丫终于挣脱了小强的拉拽，继续围着教室跑起来，看得真是让人可怜。三丫又一次次从我旁边跑过去，小强在后面紧追不舍，有种不打死她不罢休的气势。
当三丫再一次从我身边跑过去时，我心生一计:掐准了小强将从我旁边跑过去的时间，猛地悄悄伸出我的左腿，正好跑过来的小强在我伸出腿的同时也赶到了，只听“啪”的一声，小强被我伸出去的腿拌倒在地，脸磕在前面的讲台上，我在他摔倒的同时，悄悄快速把腿撤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写着我的作业。
小强口鼻流血的站起身，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在那狐疑地骂着脏字。
2.
由于小强太坏了，他把班里的男女同学差不多都欺负个遍，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怕他。
那时班上学生多，我们班就有五十多名学生。班上同学有两个人一张桌子的，也有三四个同学并排坐在一起的。
由于小强老欺负同学，班里的同学都不愿意和他同桌。除我之外，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和他同过桌了，也都受过他欺负。老师没安排他和我一桌，我想可能是照顾我吧，因为我父亲曾经是他的老师。但最终我也没能逃脱掉，终于有一天老师把我俩安排在了一起。
我知道小强的为人，在上课时尽量忍让他一些无理行为:桌子上他只留给我放一本书的地方，我忍了；写字时，我只能把俩胳膊凌空悬着（因为桌子都被他霸占了，没处放胳膊)，我也忍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在一次下课我想去厕所时，他挡在外边不让我出去（我在靠墙的位置）。当时憋的我直冒虚汗，实在忍无可忍，就硬是挤了出去才上的厕所。回来时，他还挡着不让我入座。不让进好啊！我当时就来了脾气，站在桌子旁边，心想:哼！谁怕谁，不进就不进，等上课老师来了看你让进不让进。
上课铃一响，还没等老师来呢，他就自动躲开了。
一次，我在写字时因为胳膊悬得难受，就把胳膊放桌子上了。我刚放上一会儿，他的胳膊肘就猛地怼过来了，正怼在我的麻筋上，当时疼的我叫出了声，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我没有哭出声，默默地擦着眼泪，倔强地把胳膊又放到了桌子上。他见我把胳膊又放到桌子上，再次向我怼过来，我咬着牙用胳膊回怼过去。就这样，我们的战争最终以谁也不服谁结束，最后达成协议:在桌子中间用小刀划了一道分界线。
但那条分界线对于他来说就是虚设，从没往心里去过，他随时都在越界，我却不能，我的每次无意中越界，都会招来他强有力的胳膊，从而再次引起我们双方的互怼之战。
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中越界，他就又用胳膊肘怼过来，由于用力过猛，把我的铅笔盒推到了地上。看着摔坏的铅笔盒和散落在地的铅笔橡皮，我心疼了，当时就狠命地怼了回去。他见我急眼了，更是发着狠地用力怼过来，我的书本也都被他推到了地上。当时气得我和他吵了几句就不再理他，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坐下来继续做我的数学题。他见我不做声了，以为怕了他，就挑衅似的把胳膊又放到我这边桌子上来。我见他不依不饶一副欺负人的样子，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悄悄把文具盒里的圆规攥在了手里，把圆规尖露在外面，照准他怼过来的胳膊迎过去，只听得他“啊！”的一声怪叫，刚才还是乱哄哄的教室，随着这叫声立刻就安静下来。我忙悄悄把圆规吞进袖口，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叮铃……”上课铃想起来，他强忍住要发作的脾气坐到椅子上。课上到一半，他又故意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身子还故意往我这边挤过来，弄得我只能贴在墙上听老师讲课。到了做笔记时，我都没办法写字，叫他挪开些，他却装作没听到。见他这个样子，我只好硬把他放在我这边的胳膊推开。可我推几次，他又几次放回来。当时我被气昏了头，站起身，猛地把课桌从我这边往他那边掀起，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桌子被我四脚朝天掀翻在地，顿时，老师和同学们都被惊呆住了。
老师忙走过来询问原因，然后命令他把桌子放好，把我们的东西都捡起来，还命他下课去办公室找他。
自从那次掀桌子事件后，他再也没有和我因为桌子问题吵过架。在班上，我也成为与他同桌时间最长的一位同学。
——2020/5/26/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