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书

你一定不知道,你偷瞄我时,我恰好与你对视,我有些慌乱的别开眼的样子,可爱极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说实话,关于你嘛,整个高一我对你几乎没印象,可能第一排的我不常会回头,再加上对于不是很熟悉的人我一贯保持高冷,所以高一上学期除了女生其他我都不太熟。

高一下学期我开始熟络起男生,除了你们那一小块的那几个男同志们,因为你们离我太远了,我坐在窗边,你坐在后门边。

我甚至连你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可能是你从不去前面打水,也可能是站排的时候你站在后面,我站在前面。

但是,也不能说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的大名时常会传进我的耳朵里,你会在她们的闲聊里,八卦里,或者是打铃熄灯后女生睡前一Y里。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女生里讨论的风云人物。

比如,江南今天对我说……,他今天剪这个发型好看……,我借他一根笔哎……再比如,课间听见他唱歌了啊,好听……

庆幸的是我对诸如此类的花痴问题没多大兴趣。

整个高一我都在为了通考做着准备,什么江南江西的,通通不认识。

我想你一定记得,我们真正相互认识的那个晚上。



我解开最后一道化学题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表,下晚自习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我依稀记得苏苏是喊过我回家的,但我忘记是怎么回答她的了。

我背上书包下楼准备回家,就听见下一层楼梯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我嗤之以鼻,这都几点了还在这里交流感情,也不怕教务处老墨镜杀个回马枪,我继续往下走准备无视他们。

以免……他们尴尬,我低着头走,他们应该看见我了,所以说话声戛然而止。

我转过缓步台,正准备往下层走的时候回来,我突然被一声“站住”呵斥的停下脚步,我慢慢转回头,瞪大了眼睛,心想,关我什么事,你们谈你们的,还非要找个人当听众?

我随着声音看去,是江南。他站在原地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旁边站着个披着头发的女孩,我皱皱眉努力领会着他想干嘛,他看着我面部表情越来越丰富,最后我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我狐疑的走近他,刚想说,你们演聊斋啊!

那女生看来是完全无视我, 看着他,继续说“你别以为随便找个女生站在这里,我就会相信……”

话到如此,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白看那么多年的电视剧了。

我看了江南一眼,开启戏精模式,“我让你先回家,你非要等我,看,遇见小迷妹了吧,等下我再教训你。走!”我拉着他准备撒腿就跑。

跑出一步,我又折了过去,见那女生一脸懵的站在原地,我笑说,“保密哦~”


墨色的夜色里,路灯昏黄,能看见树影婆娑的映在砖红色的行人路上,我们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走不了了。”他直起身子。

我拍了他一下,呼了几口气,“客气什么,谁让我是个女侠呢!”我也直起来,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面前的男孩,比我高一个头,很……结实,难怪她们说男生们玩闹的时候都打不过江南,他一只手就能扛起满是书的箱子。

他额前短短的刘海微微被风吹动,眼睛小而细长,他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女侠,为了报答我送你回家吧!”

汽车载着夜晚微凉的风疾驰而过,我们踩着影子有一搭没一句的说着话,我觉得他是个很善言谈的男孩,话题不会断过,我只是被逗的咯咯的笑。

新一次的换位,我又被安排到了窗边,我自是暗爽,白天可以晒太阳,晚上可以看见窗外各色霓虹的灯火。

我整理完书本,就看见江南搬着书桌从后门边向窗边走来,我身体扭向一侧,看着他走过来,然后把桌子推倒了我的后面,然后整理着书本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我仰起头看他,他嘴角一弯,“女侠。”

“嘁……”他笑,我也笑。转过来以后我看了眼小镜子,我居然脸红了。

江南有女朋友这件事是高二开学在班里传开的,返校那天,和他要好的那几个哥们撇下书包,一屁股坐在了他同桌的位置上,搂着他,一脸八卦相,“喂,你小子,行啊,听说那女孩还挺霸气,人家告白到一半,就把你拉跑了……”

我坐在前面听着,表面上毫无波澜,只听他似乎是笑了“那是,必须霸气!”

我心里暗潮涌动着,这算什么回答。

后来由于位置相近,我和江南也越来越熟悉起来,我经常借他作业抄,抄着抄着,就成了我的必做事情,写完的作业不是先放进书包里也不是先给老师,而且转过身给他。

“我抄别人的不习惯!”他理所应当。

我们一下课就开始一起扯皮,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时候下课铃一响他伏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伸着一只胳膊,长长的,我向后倚着凳子,他的手蹭在了我的校服上,偶尔我不小心的乱动他的手就会碰到我的胳膊。

我尽量小心翼翼,偶尔会碰到,我偷偷的看他一眼,他总是没有醒来,长长的胳膊依然横在那里。

他的大拇指旁有颗痣。

晚饭后的休息时间,我坐在位子上看课外书,他在后面无聊的转着笔,讲台上的陈大宇晃着腰扭来扭去,抄起粉笔头大喊“南哥,看剑!”鬼知道为什么我正巧就把头抬了起来,一脸懵的就被那飞来的横祸砸中的脑袋,这下鬼也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能让一个粉笔砸的仰了头,只听 邦!的一声,我的脑袋狠狠地碰上了他桌上的盒子角,还是很尖的那种。

我直接就被碰晕了,但只是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我捂着脑袋哎呦着,只听后面的人站了起来,朝着陈大宇走去,边走边威胁“能不能行?”陈大宇哭笑着向后退,“南哥,错了……”

后来他得意的从门口回来的时候还念念有词,“不陪他练练他就不自在。”此时的我还捂着我的脑袋,他坐了下来,向前倾着身体,“我看看有没有起包……”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摸着我刚刚捂着的地方轻轻柔了揉,我毫无准备的一僵,就像有电流窜入我的身体,他又揉了揉才放下手,但是我能感到他的手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落下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女生们暗地里说起江南的时候我也有意无意的听着。

那天下课我的同桌一脸神秘的对着我笑,她说,“你不觉得你每次披着头,总有人在摸你头发吗?”我每次洗完头,头发毛躁的扎不起,索性就散着,不过我还真没感觉。

同桌偷偷告诉我,她是用余光看见的。

我心里微微一动,转头看了看睡的很香的江南,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校服上。


从那以后我开始不自觉的关注着江南,我看见他和男孩们打闹时的笑,我也会跟着弯起嘴角,我好像每次都正好看见他把他们制服的场面,然后他好像也总会得意的看着我笑。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看我,因为他眼睛小,加上一笑,简直就是一条缝嘛!比如在食堂,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好坐在那里吃饭,他抬头向门口看,我看见他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所以我克制住了那些莫名的小兴奋,万一不是看我呢,我不就和她们一样成花痴了!

但是我养成了个习惯,无论多少人在食堂里,不出几秒钟我一定能看见江南的影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南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日记里,不过,谁也不知道。

我开始把他想象成任何人物,把每一个江南都关在我的本子里。

我看电视剧里出现这类问题,女主都会很矫情的跟男主角说,这!就是喜欢啊!

晚自习我写着写着就走了神儿,看着外面耀眼的灯火,如陨落下的星辰般迷离,忽然远处烟花绚烂,“在看什么?”他说。

“烟花啊!”我想都没想是谁问的,便脱口而出。

我看见了玻璃反射里,他也在看那片烟花。

那片烟花绽放又落下,像极里那年悄无声息的欢喜,在寂静墨色的黑夜里独自盛开,开出动人的火花后又悄然落下,最后埋没在这沉沉夜色里。

之后我常常会撇着窗户,偷偷看看他在干嘛,屡试不爽,乐此不疲。

有一次他把手又搭在了桌前,碰了碰我,“无聊啊!” 我放下笔向后靠去,随口一句,“剪了快一节课的手指甲你还真是挺无聊的!”

“你怎么知道我剪了手指甲,哦~怪不得你总是看窗,原来你在这看帅哥啊!”听笑声我就知道他现在有多自恋。

我被他发现了秘密,忙着反驳他“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看帅哥!”

我仔细的听着后面的一举一动, 悄无声息的,他没说话。


我从门口进教室,教室门口有两个男孩正疯闹着,看见我马上就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弹簧被弹开了一样,给我让路,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老墨镜……”

有一个看了一眼窗边,正懒懒的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江南,小声说,“我不是怕老五晚上回去揍我吗!”

我听的莫名其妙,正要问个所以然来,就看见江南正眯着眼朝这边看,这次我猜他绝对不是看我,我转头那两个家伙已经跑出去了。

我问江南, 他一脸无辜的抬头看我,什么跟什么嘛,我打住了好奇心,坐了下来。

“苏杭!”他叫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我回头。

“没事,突然忘了……”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我撇着嘴,盯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

同学,你妈咪没告诉你说话要说全吗!


高三临近,我们又换了次座位,这次我搬到了中间一排,江南坐在我的斜对面,只要我一抬头,余光里就有他的影子。

他依然是我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我从桌边摞的书里微微抬起头来,他正在写作业,头微微低着,侧颜很是好看。

令我奇怪和好笑的是,我好几次偷偷从书里抬头看他,他倚在墙边,眼睛朝向这边看,我正正好好的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眼睛忽闪了几下,视线忙转向了别处,然后连着身体也不自然的扭了回去。

什么情况,我偷看他被抓个现行,我还没慌呢,他慌什么!

上课提问问题,他一定又走神儿了,傻站起来没答上来,接着我就被叫了起来,下面的男生一阵咳嗽,在他们不怀好意的笑里,我们坐了下来。

难道……不对啊。女生都不知道的秘密,男生怎么……他们偷看我日记了?

我观察自从高三开始,江南要比以前努力多了,不抄作业了,也不睡觉了,我的成绩在中上等,他眼看着要与我并排,这要说学起来,几匹马都拉不住的架势。


课间男生在一起说话,估计是在讨论高考后要去哪里玩,几个男生说要去南京,有的要去武汉,也有的要去北京,只听见江南突然声音很大的说了声,“我喜欢苏杭!”

吵闹的教室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我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的江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侧身看了我一眼,怪就怪他眼睛小,我看不到他眼睛到底装着什么。

“看什么看,走,玩球去……”他带着目瞪口呆的一行人下楼。

留下我在风中凌乱着。


高考之前他在网上问我我打算考去哪里,我回了一句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

这人,话说半截,就连回复也是一半,光喊你江,你能答应吗?我暗中翻了好几个白眼。


高考以后我们重新回了学校,报志愿。这几天我正琢磨怎么向江南表白这件事,我还是决定从长计议,主要是我怂,完全没有当初把他从小倩那里救回来的勇气。

表格发了下来,听见男生们开始悉悉索索的躁动起来,我没有抬头,突然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表格上,我仰起头,他和那天晚上昏黄路灯下的面庞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弯弯。

“女侠,你写好了,就给我抄一下吧。”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

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他给我讲了一部动漫,小太郎对茜说,月色真美。茜笑了,只是到后来,她才知道月色真美,是喜欢你的意思。

那些羞涩的心意都浅藏在时光里,愿你也会明白,可能不够帅气,可能不够高,可能不够瘦,没有答上来问题的你却偷偷成了我的欢喜,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就像小王子在麦田遇见小狐狸,兔子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遇见了爱丽丝,云朵忽然遇见了彩虹,而我遇见了你。

我扬起脸,笑容灿烂,轻轻的说“好。”

愿你出现在我的余生里,我们把时光给的情书一读再读。


“我每次都在看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要怪就还你眼睛太小。”

“……”

“没事,没事,以后能只装的下我就行。”


后来他对我悄悄的说,在那些余生中的划分里,苏杭归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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