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自从Charles先生开始学习心理咨询师,俨然一副指导老师的姿态,单位里有心事的年轻人都喜欢跟他聊天请教。有个小姑娘更是很认真的做了一套性格测试题,拿过去请他帮忙分析。他总结分析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也支持他业余时间学这个专业。
昨天出去办事路过他的办公室,打算去他们图书馆借几本书看,一个小姑娘开心得跑过来跟我寒暄,第一句话就说:“嫂子,C哥说我跟你前几年的性格很像”。老公也跟我提起过她,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但是性格软弱犹豫,比她认识我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经常用我的例子来鼓励她。
女孩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想着她见到我有点羞涩又带着点仰慕的眼神,就像七年前的自己,原来我真的慢慢地变成曾经想成为的样子。
七年前的我,如果见到自己比较钦佩比较喜欢的大哥哥大姐姐,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对方,也在不熟识的时候特别想亲近对方,这种习惯伴随着我从小到大,跟所有发小、闺蜜的关系也是这样。
结婚前夕,我带着Charles先生见了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他给我的回复却是——你对她们来说是一个边缘化的人物。
他说从我和朋友们说话相处的细节能够看出来,我对于她们来说不是关系最亲密的伙伴,我自己知道也能感觉到,但是对我来说她们是我成长过程中关系最好的朋友。他说这不怨你,你的性格在家庭环境中养成的就是那种“讨好型人格”,所以你没有做人群焦点的能力。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也许讨好型人格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是那种能拿主意的、会玩会闹会起哄的性格,所以每次聚会都是她们主导时间地点,我保证按时出席;也可能是我的生活太单一太无趣,只能被动地等待和她们聚会,而她们却有很多的活动要去安排,这种生活境况的不同也决定了我没法主导每一段关系。
我记得他当时跟我说,你并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劲,甚至比她们更有爱心更懂得体贴别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一直做一个朋友圈的边缘化人物,你值得拥有更强的能力、更坚定的信念,值得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去主导你和别人的关系。
02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奇妙的,每个人的气场也不同,人际关系确实呈现着相互吸引、相互排斥、相互对等的你弱我强或者互弱互强的状态。但是这些很容易被人们忽略,只能感觉到跟一个人相处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也在这种感受中默默的选择彼此的关系定位。
孟非的《四大名助》节目中出现了不止一例吐槽朋友的故事,吐槽人一边因为这段关系不胜其扰,一边下不了决心断绝友谊。现在想来,真的非常有意思,腿长在自己身上,心长在自己胸口,却很难主动逃离一段备受困扰的情感关系。其实不止友情,爱情和亲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也是这样,不单单是淡如水的友情,从小的家庭环境很少让我感到亲密和甜蜜。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想着逃离,这就是我最终能接受异地恋并且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我不留恋原生家庭,甚至一直在努力逃离。(这么说会让我的父母非常伤心,但是我内心深处的答案确实是这样)
我一直走在这条逃离的路上,从离开家读大学,到毕业后找工作,再到恋爱结婚,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内心的这种渴望,所以一直在寻找一种“拯救”我的力量。期望读完大学可以拥有自由选择的能力,期望稳定的工作可以给我做自己的底气,期望未来的另一半可以给我理解支持的力量。
直到在这些过程中不断的失望、迷茫、痛苦,我慢慢知道了所谓的“拯救”力量,压根寻不到,也靠不住,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虽然这个结果是我小时候每一次伤心哭泣的时候都能清晰感觉到的感受,但是彻底地接受它还是在和老公恋爱以后。他不停的鼓励我说,你要独立,要学会自己做许多事,能够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现在回头去看,他没有利用我的懦弱和游移把我变成他的依附,没有鄙视我的软弱和犹豫,是他在这段感情中给我的最大的成全。
我经常会说如果不是遇到你真的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过得怎么样,他却说因为我内心一直有一颗小火苗,即使不是遇到他,哪怕自由独立的路走的更艰难更漫长一些,最终也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说单位那个小姑娘虽然和我的性格比较像,但是根本的东西还是不一样,她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未来变成什么样,而我一直都在憧憬未来并且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目标,最关键的是我愿意依靠自己去达到这个目标。
03
想想那个一脸单纯的姑娘,在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困境中找寻着,想要的不过是一种能够带领自己超越当下的拯救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她彻底地转变,变成自己羡慕的人的样子。所谓的救世主,也是这种力量的代名词吧。
促使我去思考“自我的救世主”这个问题的是两篇文章,一篇探讨父母怎样促成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最强铁三角,一篇思索你对自己了解有多少,这两篇文章也代表了救世主的两个层面。
在我们小的时候、成长的过程中,能够决定我们大致会变成什么样的力量是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的程度好坏又完全取决于父母的态度和方式。如果父母懂得更多的教育知识,会使用更好的更合适的方法,孩子就可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方面是没办法要求我们八零后这代人的父母的,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学习什么科学的育儿方法,他们自己就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知识。
比如文中大J在听到小D的幼儿园老师崩溃的抱怨孩子时,会客观的询问到底小D的什么行为让老师觉得特别崩溃,怎么样跟老师解释,接下来自己和老师应该怎么办。大J一直说不要听到老师说自己孩子不好就辩解或者感到惭愧,因为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所以应该在了解具体的事实以后再做决定。
但是我特别深刻的印象是,父母在我们小的时候对待老师的态度是毕恭毕敬的,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都是满脸的惭愧和愤怒,这时候经常不管事实如何会要求孩子跟老师道歉,并且跟老师强调要把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管。
我是比较听话的孩子,但是我弟是有过几次被我爸痛骂痛打的经历。我记得那一天晚饭,沉默的弟弟被小姑问起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崩溃地大哭,哭到我的心都碎了。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事情,每次出了问题我爸都会一把揪住他连打带骂,哪怕后续了解清楚知道不是他的错也从来不会道歉和安慰他,只说他的不是。
这样的教育方式让我出离愤怒,除了这样对待弟弟,我爸对我的方式也如出一辙,只是针对我的是成绩停滞不前。我一直有一种疑问,都说世上最无私的爱着孩子的是父母,为什么父母只爱听话的不犯错误的成绩好的孩子,一旦孩子调皮一些、犯了错误或者没有达到父母的期望,他们就会出奇的愤怒?说到底,他们爱着的是自己希望的孩子,而不是真正的真实的孩子。这种差别,自己不去分辨是感觉不到的,或者他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所以把家庭和父母当做自己的救世主的孩子,这一点就可以pass过去了,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会教你拯救自己的方式,倒是会让你学会顺从和听话。而顺从和听话的结果是,你在做一个“好孩子”,而不是一个真正有自我追求的“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思考到底有多了解自己,才真正走上成为自我救世主的道路。但是很快你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真实的自己,在了解以后也很难去做真实的自己。在这些追索中,也许你会发现自己的平庸、虚伪、眼高手低、严于待人宽于律己……所有这些人性的弱点,原来你都条条框框的做得很好。
最后你会发现,世上哪有什么救世主,不过是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追寻,最终找到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答案。
04
我最近在看《明朝那些事儿》,师傅昨天在朋友圈里又转发了扫盲什么是京圈的文章(文章是说文艺圈的划分),想到这几年不停的看到有文章说阶层固化,我突然意识到阶层在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有,只是小的时候我们不懂这些所以看不到而已。
阶层在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就固定了,但是不代表这个人一辈子就必然怎么样。远在几百年前的封建帝王时代,近在我们身边的朋友同学,有许多用自己的努力走出美好前程的人。
所以我认为,阶层是人在内心里给物质、资源等做一些划分,不代表不可超越。如果你不在乎所谓的阶层,只关注内心的收获和平和,再高再低的阶层又能奈你何。
再者说世上有人格高贵的穷人,也有精神低贱的富者,为什么我们要用物质和资源去衡量所谓的阶层,而不是内心的高尚与否?如若从精神层面来划分阶层,现在所谓的阶层划分就准确吗?
我们现在在探讨救世主,而救世主是什么?你想要救世主给你带来的改变又是什么?这种改变能保证持续一生吗?
豆豆的小说《遥远的救世主》里写了警察芮小丹和“混子”丁元英的故事,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小说里最终探讨出救世主的答案了吗?为什么美女芮小丹会无法控制的喜欢上有点自闭自大的丁元英?
直到看到他们在火锅店探讨在法国生活的经历,都有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感受,而芮小丹之所以选择做警察是在找寻一种正统感(这个词用的可能不准确,但是我确实没想到其他的词儿:P),才明白两颗心为什么能相互吸引和理解。
在芮小丹和丁元英那里,救世主不存在在别处,就在自己身上。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尽自己的能力做能做到的事,做完全的自我,就是在履行救世主的职责——我的职责,是让自己做自己。所以我认为,所谓的救世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关键看自己能不能想得通、做得到。
1963年,《芝加哥论坛报》儿童版“你说我说”栏目的主持人希勒·库斯特给一个叫玛丽·班尼的女孩回信说:上帝让善人成为善人,就是对善人的最高奖赏!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故事。
上帝让你成为你,就是对你的最高奖赏,而你让自己成为自己的救世主,就是没有亵渎上帝。